皇上略一思忖,道:“传朕旨意,今日天色将晚,平叛之事暂搁,召阳国公即刻回宫议政。”
萧沐晖当即领命,匆匆而去。
皇上又看向楚盈秋,声音柔和几分:“盈秋,你是最后一个见到太后的人,除了方才所言,可还发现其他异常?”
楚盈秋眼眶泛红,神情仍有些恍惚,只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没有了。”
皇上又问:“除了提起你的母亲,太后可还说起什么?”
“皇……”楚盈秋话音一滞,面色似有几分古怪,片刻后,却仍旧只是摇头,“也、也没有了。”
皇上素来疼爱七公主,怜惜她自幼没有父母相伴,如今又亲眼目睹祖母倒地,伤心与惊惧交杂之下,难免六神无主,便也不再多问什么。
他沉思片刻,看向萧濯云:“传朕旨意,宣陌以新明日入宫觐见。”
“啊……”萧濯云一惊,不由便想到了陌以新的真实身份。
“阳国公一事,既然是由陌以新提出,便让他当面与朕说个明白。”皇上摩挲着手中那一张薄薄的信纸,声音低沉,“另外,太后之事亦颇为蹊跷,陌以新虽已辞官,总还能为朕所用罢。”
萧濯云连忙应道:“是,那是自然,草民领旨。”
……
出宫时,天色已有些昏暗。
楚盈秋主动提出送萧濯云出宫,路上却一言不发,只呆呆地埋着头挪步,像被抽了魂一般。
萧濯云深叹口气,道:“盈秋,我知道你难过,可接下来几天你还要日夜守孝,再这样恍惚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
太后薨逝乃国丧,礼制章程自是繁复。自今夜始,前朝后宫都将各自忙碌,筹备丧仪,连皇上也要罢朝三日,以示孝道。
楚盈秋低头不语。
萧濯云又道:“你还不回宫,莫不是要一路送我回府?”
楚盈秋仍旧恍若未闻。
萧濯云索性加快两步,转身挡在楚盈秋面前。楚盈秋就这样撞上了他的胸口,才终于抬起头,茫然地看向他。
萧濯云心头更紧,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道:“你没事吧?”
楚盈秋忽然攥住萧濯云的袖子,红着眼睛道:“濯云,方才我……我对舅舅说谎了。”
“什么?”萧濯云神情一肃。
楚盈秋咬住嘴唇,眼中闪过一抹愧疚:“皇祖母赶我走后,其实我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躲在了屏风后面……”
今日的皇祖母令她太过陌生,又莫名生出几分依恋。仿佛是在鬼使神差之下,她便趁皇祖母转身跪拜佛像之时,偷偷躲了起来,甚至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缘由。
“那……你还看到什么了?”萧濯云连忙追问。
“佛经……”楚盈秋喃喃道,“礼佛寺送来的那本佛经,我看到皇祖母拿起了它,然后……扔进了一旁的炭火盆里……”
“什么?”萧濯云惊异莫名。
“皇祖母倒下后,我一面喊人,一面过去扶她。慌忙中,我瞥见那经书已烧了大半……那一瞬间,我莫名生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