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蹊跷的感觉,便从燃烧的炭盆里抢出书来,踩灭了火,趁莲若姑姑还未进殿,偷偷收进了怀里。”
楚盈秋说着,伸手入怀,取出一本薄薄书册,果然已有半本残缺,剩余书页上仍有不少焦黄痕迹。
“就是它?”萧濯云伸手接过,小心翼翼地翻开,生怕弄破已被火烤过的纸张。
翻过几页后,却忍不住越翻越快,神色也愈发狐疑:“全是空白?”
楚盈秋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书页,同样惊诧道:“一个字也没有……怎、怎会如此?”
萧濯云思忖道:“你确定这是经书?”
楚盈秋肯定地点头:“小太监将书递给莲若姑姑时,我不经意瞥见了封面的书名,叫做《厉言经》。
虽然封面和前半本都已烧光,可皇祖母拿起它时,我看清了上面的名字,的确是同一本经书,不会错的!”
“既是经书,怎会空无一字?莫非内容全在烧掉的前半本中?”萧濯云喃喃自语,又看向七公主,“盈秋,此事你方才为何不说?为何不让皇上从礼佛寺那小太监查起?”
楚盈秋面上闪过一丝挣扎,眼圈又更红了些,片刻后,才小声道:“因为另一个问题,我也说了谎。”
“什么?”萧濯云愈发不可思议。
楚盈秋闭了闭眼:“舅舅问我,皇祖母可还说了什么,我说没有。可是……可是……皇祖母倒下前,我听到了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楚容清,你我两相亏欠,惟愿永无来世。”楚盈秋声音轻颤,一字一句道。
萧濯云眉心骤然收紧,一时说不出话来。
人人皆知,太后出身相府嫡女,少女时嫁入东宫,从太子妃到皇后,又到太后……先皇后宫多年来只她一人,尊荣至极,不知被多少闺阁女儿艳羡神往。
她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道给先皇,这并不奇怪,可是,怎会是那样的内容……
楚盈秋缓缓吸了口气,却抑制不住喉中的哽咽:“当时我只觉莫名,可后来得知皇祖母竟是自尽,我忽然就想到了许多事……
皇祖母对我们这些晚辈向来冷落,今日破天荒地待我亲近,转头却服了毒,还有这本莫名其妙的佛经……
濯云,我有一种很不好的直觉,好像一切都与那个秘密有关,我真的全都混乱了。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于皇祖母而言,先皇是什么,皇帝舅舅又是什么?我心里真的好乱……”
萧濯云心中同样惊疑不定,却只能强自镇定,扶住她的肩膀,道:“盈秋,今日之事太过突然,才会让人胡思乱想,你别怕,也许一切都没有那么复杂。”
楚盈秋失魂落魄地点点头。
萧濯云想了想,又道:“我还是再送你回宫吧。”
盈秋现在这个样子,他实在放心不下。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楚盈秋低声道,“对了,这本佛经,你回去交给陌先生吧,他明日还要进宫调查此事,也许会有用的。”
萧濯云还要坚持,街边忽传来一阵吆喝声,侧头瞥了一眼,竟是一群百姓聚在茶摊,围着一个说书先生高声起哄,群情激昂。
萧濯云有意让楚盈秋分散心神,便道:“你瞧,太后新丧,景都今夜便要戒严,这些人还有兴致在这里听书,也不怕被巡街的官差教训。”
楚盈秋仍有些心不在焉,只勉强扯了扯嘴角。
说书先生高亢的嗓音依稀传入两人耳中——
“话说数百年前,前朝有位荣亲王,迎娶王妃后迟迟无子,街头巷尾流言纷纷。直至数年后,王妃终于有孕,怀胎双生子,王府上下一片欢腾,荣亲王却心事重重。
原来,荣亲王身患隐疾,根本无法生育,那么王妃腹中骨肉,又是来自何处呢?”
听众中发出一阵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