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兰心从未来过,但京城里的人都知道要寻仙问卦,就到这处来。
很快走到了集市西侧的一处桥旁,两岸排满了卦铺,不少都排上了队伍,年关过了,多的是人想问新年运程。
郦兰心再原地踌躇着观望,来回走了几遍,也没想好去哪个铺更合适。
又走了一回,正准备随便挑一个时,旁边带着小儿排队的中年妇人叫住了她:
“诶,女子,你是第一回 来吧,要问什么?”
郦兰心铺子里来往各种各样的客人,也和南北商队接触过,一下听出来中年妇人的官话里带着关中习惯,热情亲切得很。
有些不好意思,低声答了:“我……想问点,梦里的事儿。”
“解梦啊,”中年妇人了然,再一扫眼前人上下,知道她是嫁过人的,笑说,“解梦你去那边。”
说着,抬手指了个方向,尽头,一个孤零零小卦摊,摊前排的人不多,但都是女子:
“喏,那个摊子的林卦姑专门解梦的,给女人看相也挺准,你去那儿排就行了。”
郦兰心欣喜点了头,连连道谢,别了指路妇人,就朝她指的卦摊去。
排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到她。
问卦是私密事儿,她上前之后,后头排队的人自觉离得远些。
先交了银钱,而后甫一坐下,抬头,瞧见卦摊的摊主,被叫林卦姑的半盲老太太,肃着神色盯她。
郦兰心手不由自主地一紧,刚想开口,对面的老卦姑已经沙哑出了声——
“你精气不足,面色发白,眼下发黑,像是被什么缠上了。”
一瞬间,郦兰心毛骨悚然。
“我……!”像是寻到了救命稻草,几乎想哭诉,“您说对了!我,我最近,老是做梦……”
“什么样的梦?”老卦姑声音苍老,却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稳当。
郦兰心脸色几经变换,最后靠近老太太的耳边,低低密语,将这些日的经历和盘托出。
“大师,”她颤着声问,“您知不知道,我,我究竟是被什么缠上了?那些梦真的太真了,可是醒过来,又什么都没发生,我家里人都说,夜晚半丝声响也无。”
林卦姑听完,古树皮一样的脸并无太多波动,而是开口:
“不是人祸,那就是精怪鬼魂作乱,世间最凶的淫鬼名为五通,是色-欲之鬼,最喜好淫-辱女子,尤其是他人之妻女,还能变化各种面容,不过,五通本领不小,传说里多少能士都降他艰难,若是此鬼来缠你,你怕是早被吸干了,活不到现在。”
“那,那缠着我的到底是什么?”郦兰心听得头皮发麻,变化面容,淫人妻女,全对上了。
林卦姑眯着眼,掐着指头:“应当只是只在外游荡的贪色淫鬼,道行尚浅,才只能三天两头才出来一回,不必惊慌。”
说罢,起身转向卦摊后,翻出了个大幐袋,然后挑挑拣拣,往里放了许多东西。
转回身,把东西摆在桌上。
郦兰心探头看去。
老卦姑将袋子里东西一一展示给她看。
“这是辟邪绳,用朱砂浸泡,再暴晒七七四十九天,吸足阳气,将它绑在你床帐里,百邪不侵,最克鬼压床,绳上的是三清铃,若有邪魔,铃声可震慑妖邪。”
“这把是镇魔镜,将它悬挂在你床前,能够驱魔镇邪,这是五雷符,把符贴在铜镜上,效用更上一层,这把桃木剑是斩杀邪祟的利器,足够你保命,还有这个……”
将法器全数介绍完,郦兰心颤颤巍巍地发问:“那,那要是,都不管用呢?”
“不瞒您,我家里的那个鬼,好像有点凶,邪性得很。”惊惶。
林卦姑深皱眉,叹息:“若是都不管用,那你再来寻我,老婆子亲自出马。”
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郦兰心犹疑了片刻,终是咬着牙,将桌上这些东西拿起来,付了足五两银子。
抱着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