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盲盒地区,虫豸化龙(2 / 2)

怪物来了 一刀斩斩斩 13601 字 12小时前

但这还不够。

被寄生的宿主终究会死亡,血肉的腐烂会让我们失去温床。

于是,族群开始研究保鲜技术。

我们分泌出特殊的黏液,能让死去的躯体保持活性,神经末梢在粘液的滋养下永不枯菱。

当第一个被粘液包裹的智慧生灵尸体,以「复活」的方式登场时,我们看到了敌人的崩溃。

因为他们面对的除了我们,还有他们眼里被亵渎的同胞。

而更关键的突破,来自一次意外的融合。

由于寄生的躯体已经残缺,族人突发奇想,试图将两具残缺的躯体融合后继续使用。

这个想法在无数次实验中被证明可行。

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命特徵竟在粘液中达成了短暂的平衡。

虫王们意识到,血肉与残骸并非只能作为宿主,还能像积木一样被拼接重组。

于是,缝合体的时代来临了。

我们将智慧生灵的头颅嫁接到其他物种的躯体上,将不同的生命结构组合在一起,打造出更强大的缝合体。

但这个过程无比艰难。

每一次拼接都是对「自然生命」的挑衅。

缝合生命存在严重的不稳定性,总是会出现互相排斥现象。

导致缝合体在战斗中突然化作一滩腥臭的烂泥,或是突然爆体。

但缝合体技术正在快速进步。

通过这项技术,我们踏着智慧生灵的恐惧,一步步登上了小世界的顶点。

我们的强大,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蜕变,而是将每一次挣扎都刻进基因里,让后来者的每一寸成长,都踩着前人用生命铺就的阶梯。

就此,我们成为了血石世界的统治者。

第一位诞生灵智的老祖宗发出的询问,在此刻得到了回响。

我们成功站在了老祖宗魂牵梦绕的终点:食物链的顶点。

但这只是我们自以为是的「永恒」,新的危机已经悄然埋下,在时间催化下发酵。

成为世界统治者的第八个百年。

族群的数量已经膨胀到能铺满小世界的每一寸土地。

新生的虫卵从土壤里钻出,触须刚探出地面就要互相撕咬。

连最贫瘠的腐土都被啃食殆尽,能用来孵化的能量只剩下同族的躯体。

我们曾以为「生命缝合技术」能解决一切问题。

可当最后一只智慧生灵的残骸被拼进缝合体时,我们才发现这个被我们征服的世界,早已在无休止的啃食中变成了空壳。

大地失去了能量流动的脉络,裂开蛛网般的沟壑。

天空的光越来越暗淡,连能量乱流都变得稀薄。

世界正在枯竭。

虫王们为此感到恐惧。

我们能缝合躯体,却缝补不了正在崩解的大地,能够操控宿主,却阻止不了空气里最后一丝能量被吸乾。

最年轻的族人成片死亡,它们出生起就没有足够的能量维持甲壳的硬度,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族群的意识网络里,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绝望。

我们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点,却发现顶点正在沉入无底深渊。

就在我们为此陷入绝望之际,转机出现了。

族人在智慧生灵遗留的一座遗迹里,找到了解决问题的答案。

那里面存储了庞大的知识。

其中就有「世界本源」的记载。

智慧生灵早就发现了世界的局限,他们始终都在研究如何提炼世界的本源能量,甚至画出了跨越空间的通道图谱。

只是还没来得及实践,就被我们灭族。

这或许会是拯救族群的一条道路:炼化世界,跨越空间。

用智慧生灵的技术,把整个世界的本源炼化成本源土地,带着它离开这里。

这是一场豪赌。

炼化世界意味着彻底摧毁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但不这麽做,等待族群的只有一起消亡。

我们按照智慧生灵留下的方法,在世界的中心搭建起提炼阵。

虫王们亲自坐镇阵眼,用自己的意识引导本源能量的流动。

那是比进化更痛苦的过程,每一次引导都会让虫王的躯体化作能量的一部分,融入提炼阵的光芒里。

第一缕本源能量被提炼出来时,世界崩塌开始了。

天空不断撒落灰烬,那是世界在哭泣。

我们目睹大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山脉化作能量的洪流汇入阵眼,却没有丝毫犹豫。

那一刻,我们有所领悟。

或许,老祖宗的眼中「终点」不是某个固定的地方,而是族群能永远延续下去的希望。

当最后一块土地化作光点融入核心时,世界只剩下了一块发光的璀璨土地,大量族人在这个过程中被同步炼化。

按照智慧生灵提供的图谱,我们用最后的能量激活了空间通道,开启传送。

通道的另一端,是我们从未见过的景象。

比故乡世界更广阔的天空,流淌着彩色的云层,空气中的能量浓郁得几乎要凝结成液体后来我们得知,这个世界被称为:怪物世界。

降临怪物世界的那一刻,我们悬浮在高空,看着下方连绵的山脉与森林。

这时候的我们只有一块本源故土,那是整个故乡世界凝缩后的重量,也是我们跨越生死的最后传承。

智慧生灵没能走完的路,由我们这些「恶虫」继续走下去。

初步接触这个世界,我们便感受到了它的浩瀚无垠。

而新的厮杀与攀登,即将开始。

这一次,我们仍会为了进化与生存而战。

在这片新土地上,活下去,直至再次登顶世界之巅。

但怪物世界的残酷,远超我们的想像。

这里强族林立,那些天生强大的种族,一出生便拥有神力,举手投足间山崩地裂。

弱小的我们,在它们眼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喽蚁。

生命上限的桎梏,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灭族危机随时都会降临。

每次与强族冲突,我们都会被轻易击溃。

我们无助的看着族人的尸体堆积如山,恐惧与绝望在族群内蔓延。

而让我们屡次幸存下来的原因只有一个。

强大的族群根本不在乎我们仅存的族人是否会对它们构成威胁,不愿意浪费时间对我们赶尽杀绝。

这是我们眼里战争,却是强族眼里,抬脚就能碾碎的聒噪。

或许是这个世界的资源太丰富了,我们在强族眼里没有任何价值。

甚至觉得对我们出手都是在浪费时间。

这种鄙夷,我们不在乎,只庆幸活下来了。

但我们不会就此屈服。

在一次次惨败后,虫王们聚在一起,再度开启了痛苦的进化抉择。

我们需要突破,否则将始终处在这个世界的最底层。

虫王们认为,我们的短板是生命形态与生命结构上的脆弱,无法和怪物世界的种族相比。

我们穷其一生都无法触及周边强族诞生时所拥有的力量。

缝合体技术虽然是一条变强的捷径,却是一条饮鸩止渴,无法突破极限的道路。

我们的实力完全受限于所收集血肉的强弱。

虫王认为,我们需要改变自己的生命形态,成为比强族后代生命结构更优秀的新生命。

智慧生命留下的信息石里,存储了庞大的知识。

虫王在这些知识中找到一种类似缝合体生命的技术。

通过熔炼不同的矿石打造金属,打造出一具能够上传丶承载意识的机械躯体。

这是专门服务重伤者的技术,让其以机械之躯继续活下去。

这项技术,给了我们灵感。

但在测试中,我们发现似平选错了道路。

我们尝试将意识注入打造出来的机械傀儡内,那些由灵性矿石打造的躯体确实能承载意识流动。

但我们的意识是流动的虫群,像水一样需要容器的柔性包容,而机械躯体的刚性结构,只会让意识在碰撞中碎裂。

强行驱动机械躯体战斗,意识便会被线路中流淌的能量撕成无数碎片。

我们意识到,机械是死的,适配我们的只有血肉。

矿石虽然能熔炼出固定的形状,但血肉却能在熔炼中生长丶适应丶进化。

这也是我族与生俱来的天赋:血肉操控。

我们要的不是一具承载意识的容器,是能与意识共生的血肉之躯,让其成为真正的:

新我。

于是,「造神计划」开始了。

目的是研究血肉技术,打造出一个可以承载我们的新生命。

在此期间,我们也在研究「本源土地」的使用。

期间每次失败的尝试,都会浪费大量灵性资源。

能够让我们自由活动的区域太少,根本无法凑足资源消耗在新技术的研发推动上。

这样的困境持续了三百年。

直到一场恐怖的战争降临。

这场战争的序幕是从撕裂天幕的雷光开始。

我们躲在地底深处的巢穴里,听见头顶传来轰鸣,像是有无数座山岳在碰撞。

有胆大的族人钻出地面窥探,便一去不复返。

传递回精神网络的画面中,遮天蔽日的强大生灵正在厮杀,每一次碰撞都让大地裂开无数条数万米长的沟壑。

我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战争。

小世界里的族群冲突,在这场战争面前,就像是我们眼里的微生物之间的相互吞噬,根本不在一个维度地壳在此期间剧烈震颤,我们为了躲避战争馀波不断往地底深入。

期间陆续有族人前往地表了解情况,传回画面。

周边那些平日里令我们胆寒的强族,也在这场战争中像蝼蚁一样成片死去。

而这场灾难,也成为了我族崛起的契机。

战争结束那天,世界突然陷入死寂,我们小心翼翼地钻出地面,刺眼的阳光让我们复眼刺痛。

曾经连绵的山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尸骸平原。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浓郁的气血,那是无数强者死后逸散的生命能量。

让我们为之恐惧的战争,给我们带来了丰富的血肉养分,让我们有取之不尽的资源去探索未来道路。

甚至我们不再需要去捕获怪物世界的弱小生灵,可参考研究的完整生命序列链早已铺满大地。

这场战争的终点,也是我们族群正式攀登怪物世界之巅的起点。

这些在战争中死去的强大生灵,带给我们无数灵感在此期间,我们结合智慧生灵留下的技术,尝试将故乡世界的本源土地制作成规则。

以土为炉基,以骸为炉壁,打造出可以为我们孕育新生命的生命熔炉。

无数次的尝试,一座横跨整个尸骸平原的巨型熔炉拔地而起,本源土地是炉底的承托,强族尸骸是炉身的骨架,而那些翻涌的赤金色能量流,是熔炉天然的引火索。

第一批实验体投入熔炉时,整个炉身都在震颤。

我们选取了数万具完整的强族战死者的尸骸,将它们按生命序列的互补性排列在熔炉内。

但几次尝试都以失败结束。

我们不曾放弃,从微观层面解析不同强者的生命结构,笨拙的寻找成功的可能性。

当第一具新生命从浆液中浮出时,我们为之喜悦。

这具躯体挣脱了虫躯形态,有着我们曾经无法触及的成长上限。

它可以能承载族群的意识,只需要与其融合,一个崭新的族群将就此诞生。

但我们却放弃了这具新躯体。

这具躯体的成长潜力虽强,却无法触及我们渴望的完美。

将其设定为未来,我们必将受限于它的生命上限桎梏。

不选择,意味着还有继续提升的空间。

往后的岁月,血石熔炉的火焰烧得更加烈。

我们不再执着于单一躯体的成功,开始同时催化成千上万的生命胚胎。

但这条成神之路,远比我们想像的更困难。

我们曾以为,只要解析足够多的强者生命结构,就能拼凑出完美的躯体。

我们拆解丶重组丶试验,在无数缝合体的残骸中寻找最优解。

第一具新生命的诞生,让我们看到了希望,它挣脱了虫族脆弱的躯壳限制,能够承载更庞大的能量,也具备继续进化的潜力。

后续的每一具新生命,都在被前一批的基础上被优化。

但我们发现问题仍然存在。

新生命的上限,仍被锁死在已知框架内。

无论我们如何优化,它的成长极限,终究无法超越它所融合的那些强者本身。

我们意识到,真正的完美,不是拼凑,而是突破。

于是,我们继续改进。

炉火燃烧得更烈了。

但五百年的努力与积蓄,我们仍没有突破这道生命枷锁。

我们不是创世神明,哪怕有血石熔炉熔炉加持,似乎也无法创造出真正的完美生命体。

彻底陷入了发展困境。

直到他的出现,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初步战斗测试,他的纯净之躯所掌握的能力和我们解析过的任何生命都不同。

直至将其抓捕进行深入研究,我们彻底肯定了猜想。

他的生命架构,没有「极限」概念,天生就带着无限可能。

我们亿万次解析得出的生命公式,在他的生命架构面前好似幼稚的玩具。

他就是那把我们期待已久的钥匙。

也将助力我们开启成神一跃。

尘封漫长岁月的成神计划,最后一步就此开启了。

我们以血石规则为祭坛,以亿万族人为薪柴。

我们将意识熔铸成跃迁的焰火,将虫躯熔炼成「新我」登神的台阶。

从此再不必借谁的躯壳,不必躲在阴影里苟活。

我们体内流淌着自己的血,撑起躯体的是自己的骨头——我们是亿万个我融合而成的:新我。

我们的名字是亿万个我在生命深处共鸣淬炼而成的三个字:邪蛊虫。

虫豸化龙,不为腾云驾雾,只为踏碎压顶的天。

攀登的道路,还会继续。

他们说怪物世界的「天」是天堑,是虫豸永远够不到的穹顶。

可他们忘了,我们自腐土里钻出来时,就懂得用螯肢刨开第一块挡路的石。

这巅峰,除了天生强大的种族,还有我们这种从泥里丶血里丶碎骨里,硬生生啃出一条路的族群。

我们不怕失败,我们经历了无数次失败。

记忆轰鸣中。

规则为引,血肉为柴。

亿万邪蛊虫的躯壳在血石熔炉焰中坍缩,它们的甲壳碎裂,血肉蒸发,却在消亡瞬间,将最纯粹的生命源质注入新我体内。

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中化作符文,每一段神经都在燃烧时凝成「新我」的道痕。

它们的意识并未消散,而是在规则之火的熔铸下,如百川归海,在新我的躯体里汇聚成一片无垠的意识汪洋。

此后不再有我们,而是我。

不再有集群,而是个体。

记忆交融,思维共振,亿万份不同的认知在熔炉中碰撞丶重组,最终编织成一个超越凡俗的新我。

当所有的物质丶意识,全部汇聚。

熔炉深处,一双淡漠的金色眼眸缓缓睁开。

这次,眼中不再有迷茫。

「吾即,永恒。」

庞大的血石熔炉不断坍缩,最终在类人形态的身影手中化作一枚血色晶石投影。

至于规则本源,早已融入体内。

这一刻,就连故乡的本源土地也按照邪蛊虫族最后意志,正式晋升为规则:血石。

邪蛊悬空站立,俯瞰大地,山川河流尽收眼底。

随后又抬头看向怪物世界的无垠天空。

血色长发在风中舞动,它的脑海中浮现无数个「我」从腐土到怪物世界的漫长攀登路,嘴角浮现一抹肆意笑容:

「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