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翻个身,坐起来,抱着膝盖望着窗外云雾缭绕的仙池上,仙鲤偶尔跃出水面。
直到第六日,到了自己与自己约定的时日,花浔从榻上爬了起来。
梳理好有些凌乱的头发,理了理微乱的衣裳,花浔走出门去,准备好好看一看自己的仙府。
走出门后,方才发现,前几日仙池中还只是紧闭花苞的荷花,今日竟悄然绽放了一朵,粉色花瓣浮荡于水雾中,悠闲自得。
花浔静静地欣赏着那支花,眼神恍惚。
直到后首被什么砸了一下,她才猛然回神,转身望去,却空无一人。
花浔凝眉。
又有什么砸在她的额角,花浔收回视线,没有动。
在第三颗石子状的东西砸来时,花浔飞快闪身避开了那一下。
“不错,”头顶传来少年懒洋洋的声音,“这次倒能避开了。”
花浔循声望去,一袭火红袍服的少年仙君正坐在仙府上空,一腿支起,一腿随意垂落在屋檐下,高束的马尾由于俯身的动作垂在右肩。
而他的手中,则随意捻着一小捧种子一样的物件。
“云溪仙君怎会在此?”花浔皱眉问道。
萧云溪飞身落在地上,惊起一片云雾:“顺路来看看这空置许久的流云仙阙,给了谁人居住。”
花浔睨他一眼:“云溪仙君便空手而来?”
萧云溪一扬眉,想了想,抬手将掌心的花种随手撒入仙池:“喏,礼物。”
花浔沉默片刻,扭头望向花种在池水漾开的点点涟漪,声音轻了下来:“云溪仙君这次应当开心了吧?”
“本仙君开心什么?”
花浔:“我终于被赶出白雾崖,云溪仙君也不必再担心我缠着神君了。”
“我……”萧云溪正要开口,转念想到什么,瞥向一旁,“本仙君自然是开心的。”
花浔早知答案如此,懒得再理会他,只看着池中仙鲤。
左右在三界眼中,小妖与神,永远不配。
萧云溪也望向仙池,水面澄净如镜,倒映出小妖清晰的身影,连红肿的眼圈都一清二楚。
“喂。”不知多久,萧云溪突然做声。
花浔没有动,只瞥向他于池水中的倒影。
“离开白雾崖,这么伤心?”萧云溪的声音很轻,若非清风骤停,仙鲤也止了水中嬉闹,她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花浔仔细地想了想,坦诚地点头:“很伤心。”
萧云溪望着水面,一声不吭,许久才“哦”了一声:“很伤心啊……”
“难怪眼睛红成兔妖,难看死了。”
花浔瞪他一眼:“既然难看,云溪仙君便离开吧,免得污了您的眼睛。”
“凑合看吧,”萧云溪笑了一声,又安静了良久才又道,“仙魔二族争斗已有数千年之久,三尊一向不喜妖魔一族,又极为尊崇神君,将你赶出白雾崖,非你之过。”
花浔惊奇地睁大双眼:“云溪仙君是在宽慰我?”
“什……当然不是,”萧云溪的嗓音猛然增大,“本仙君不过是……看你这小妖被赶出来,实属可怜……”
花浔顿了下,笑着说:“是吗?原来我这么可怜啊。”
萧云溪一滞,望着她扯出笑意的面颊。
地裂那日的画面忽而涌现。
她连一丝犹豫都未曾,纵身一跃,跳入那万丈深渊之中。
背着神君飞上来时,她的半边翅膀早已鲜血淋淋,沿着湿漉漉的羽毛往下滴着血珠,到后来更是连人身都难以维持。
那时,他好似明白了,万年来,神君为何偏偏只收留了这个小妖在身侧。
在悲悯的神明献祭自己庇佑众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