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有人舍命庇护着神明。
可是,神不会有私心的。
而他……
萧云溪眸光微动。
自破军殿归来,听闻花浔离开神域,在仙门住下时,心中涌现的第一反应竟是暗喜。
并非因她离开神域、远离神君,而是……后者。
萧云溪心中一乱,迎上花浔疑惑看过来的目光,口不择言道:“你可怜什么?”
“人族千千万凡人想要踏入仙门,你不费吹灰之力便上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许是察觉到这番话与自己方才那句“实属可怜”相悖,脸色青红地站在原地。
半晌,萧云溪扔下一句:“早知你这小妖心大得紧,本仙君多余走此一遭。”
话落,身影化作赤焰,瞬间消失。
花浔仍立于仙池旁,望着水中自由自在嬉戏的仙鲤,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蹲下身,鞠了一捧水。
池水冰凉,开了灵智的仙鲤歪着头看了她一眼,飞快地游了过来,蹭过她的掌心。
滑滑的,软软的,鱼尾扫过,还有波光闪烁。
花浔弯起眉眼,习惯地转身,想要对那抹亘古不变的雪白身影诉说这奇妙的感受,却在看见陌生的仙府时,笑容微僵。
“仙池之水乃是浮玉山巅的雪水所化,至寒彻骨,当心冻伤。”温婉的嗓音,带着浅淡的回音响起。
花浔猛然转头。
竹青色的光芒闪烁,凝结成洛禾神君的模样,姿态婉约,风华卓绝。
“洛禾神君。”花浔忙站起身。
洛禾神君望着她:“方才见你与那个小仙君相谈甚欢,便未曾惊扰。”
花浔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萧云溪:“云溪仙君不喜我接近……”神君。
说到“神君”二字时,忆及洛禾神君与九倾神君的渊源,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小声道:“他大抵是来挖苦我的。”
洛禾神君笑睨着眼前的少女:“原来他便是仙族传闻的那位仙胎灵童。”
花浔颔首,迟疑片刻:“洛禾神君来找我,可有要事?”
洛禾:“幸而花浔姑娘为我聚魂,今日方有复生之日,算来,我欠你一份人情,一声谢。”
花浔忙摇摇头:“帮助洛禾神君的是神君,我没帮上什么大忙,无需道谢。”
“要谢。”洛禾神君捻指置于身前,微微顿首。
花浔忙还了一礼。
洛禾看着少女因羞恼而面颊泛红的样子,轻笑一声。
花浔微顿,不由抬眸。
“可是觉着,我与九倾神君甚是不同?”洛禾看出她的困惑,柔声问。
花浔轻轻点点头。
“神终究由阴阳而生,七情六欲虽寡淡,却仍存于心底,”洛禾微笑,“唯一神除外。”
花浔了然,低声反问:“神君非阴阳而生,所以不知七情六欲,是吗?”
洛禾微讶,继而浅笑出声:“是,”她似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却也不尽然。”
花浔不解,但洛禾再未多言,只道:“我允你一诺,待你想好,随时可去建木旁寻我。”
话落,她便化作竹青星光,徐徐消散。
花浔一怔。
洛禾神君没有搬去白雾崖吗?
那神君依旧是孤身守着空荡的神域吗?
永远一个神,在空无一人的云崖走来走去……
花浔的胸口一痛,忙回过神。
也许一切不过她庸人自扰、自作多情,也许神君根本不会感觉孤寂,也许……她不能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