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弄不清楚。
心里像是突然塞进一团被猫咪抓乱的毛线球, 找不出头绪,只有一阵阵莫名的慌乱和……不知所措。
她习惯了一切都有清晰的目标和路径, 练剑要练到极致,保护重?要的人要不遗余力, 可“喜欢”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沉甸甸的感情, 对她而言,是一片全然陌生的领域。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真实的困惑, 还有一丝因无法立刻回应而产生的、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愧疚。
君临天?看着她这副模样, 眼底深处那点微弱的期待, 如同风中的烛火, 轻轻晃了一下, 然后悄然熄灭, 只余下一点不易察觉的失落。
但他很快又笑了起?来,那笑容依旧温和, 甚至带着点自嘲般的轻松, 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随口?一提的玩笑。
“早知道师兄的喜欢会让你这么困扰,”他声音放得很轻,带着惯常的、为她考虑的妥帖, “师兄就?不该说出来的。”
他转过头,重?新望向漫天?繁星,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朦胧。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那句未能出口?的话:只是师兄怕……过了今夜,就?再也没有机会说给?你听了。
“不困扰的。”师流萤连忙摇头,语气认真。
她只是……还没想明?白。
君临天?笑了笑,没再追问,只当她是善解人意,不愿让自己难堪。
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素青色、绣着几茎简单兰草的香囊,递到她面前。
“明?日你去救寒舟,师兄不能陪你,也无法在旁策应。”
他将香囊轻轻放在她掌心,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皮肤,带着微凉的温度:“这个你收好。若感到力有不逮,或遇到实在无法解决的困境时……便打开它。”
香囊触手柔软,带着极淡的、属于?君临天?身上?清冽干净的气息,还有一种?更隐晦的、师流萤无法辨识的灵力波动。
她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郑重?其事地点头:“嗯,我会记住师兄的话。”
“快去休息吧。”君临天?抬手,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很轻地拍了拍她的发顶,动作自然,仿佛刚才那场告白从未发生,“明?日还有一场硬仗,你要养足精神。”
师流萤顺从地站起?身,却总觉得今天?的师兄有些不同。
虽然笑容依旧温和,叮嘱依旧体贴,可那脸色……似乎比平日更苍白了些,连眼底那份惯常的沉稳里,也隐约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但转念一想,师兄身体一向算不上?强壮,或许是连日操劳,又为她担心所致。
她走到茅草屋门口?,手搭在粗糙的门板上?,却又停下,转过身。
月光将她纤细的身影拉得修长,她看着依旧坐在屋顶的君临天?,眼神清澈而认真,一字一句道:
“师兄,等?到明?天?,我把寒舟师兄救回来之?后……”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最终只是坚定地说:
“我会给?你答案的。”
不是敷衍,不是逃避。
她需要时间?去厘清自己混乱的心绪,但绝不会辜负师兄这份郑重?的心意。
君临天?闻言,眉眼弯起?,笑得如同月下舒展的兰叶,温润好看。
他摆了摆手,语气轻松:“不必执着于?一定要给?师兄一个答案。明?日之?后,等?你打败敖毫,了结这场延续数百年的灾劫,以你如今境界,恐怕离渡劫飞升也不远了。”
他望着她,眼中是纯粹的、毫无阴霾的期待与骄傲:“师兄更想看到,你完成你自入宗门起?,就?一直心心念念的目标——登顶大道,成为这修仙界最强。”
师流萤听着,心头那点纷乱似乎也被这份纯粹的期许熨帖了些。
她用?力点头,脸上?绽开一个明?亮又带着点孩子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