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顶头上司孙延甫,乃苏老将军门生,对苏家一向极为推崇。若是得罪这位苏三公子,往后恐怕升迁无望……
可阳国公早已下令,唯持手令者方可出城。倘若自己开了这个先例,万一出个什么岔子,同样吃不了兜着走。
便在他犹豫之时,苏叶嘉已经重新牵起缰绳,似要跃马而去。
守卫头领连忙唤道:“苏将军留步,留步……”
另一个颇有眼力见的守卫上前两步,恭恭敬敬从苏叶嘉手中牵过缰绳,道:“小人为将军牵马。”
守卫头领心下微松,却仍一脸为难,不由看向身后几个守卫,不知该如何拿主意。
便有一人附上前来,小声道:“头儿,既是苏将军亲自出城,我等何必触这个霉头?”
头领同样压低声音,没好气道:“你当我想触这霉头?万一出了岔子,还不是唯咱们是问!”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这守卫显然与头领交情极好,说起话来也无甚顾忌,“更何况,那可是苏将军,众目睽睽的,能出什么岔子?”
头领若有所思地盯着苏叶嘉的背影,眸中却浮起一丝疑云,喃喃道:“说起来,今日的苏将军,似乎有哪里与往日不同……”
守卫挠了挠头:“什么不同?”
“我也说不上来。”头领沉声道,“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也没听说苏将军还有位容貌相似的兄弟啊……”守卫的视线偷偷瞄向苏叶嘉空荡荡的袖管,愈发笃定,“退一万步讲,即便容貌相似,也不可能同样断臂吧?”
头领斟酌片刻,心中有了计较。他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忙不迭走上前去,伸手搀住苏叶嘉,道:“有劳苏将军久候,下官多有得罪,这便扶您上马。”
“本将连上马都要人扶不成?”苏叶嘉似有不悦。
头领佯作未觉,硬着头皮搀住苏叶嘉,手掌不着痕迹地擦过他右肩断臂之处——本应是手臂的位置,果然只有一个突兀的断面,丝毫不曾作伪。
头领松了口气,心底那一丝莫名的异样直觉也随之消散。
他放开手,转头对手下几人道:“还不快去给苏将军开门!”
“驾——”一声扬鞭,西城门外一骑绝尘而去。
始终沉稳冷淡的“苏叶嘉”,却早已从额角渗出一层细汗。
他很清楚,真正的苏叶嘉,此时此刻,正被阮玉蕊设法拖在苏府之内。
他夹紧马腹,腾出唯一一只驾马的手,极轻极快地擦过额头,仿佛怕汗渍脏污了面庞似的。
廖乘空从未想过,那戏班出身的年轻人,在自己脸上捣鼓半晌,自己便会变成另一副模样。
他更没想过……自己这残缺的手臂,会在这一天,因为这样的巧合而派上用场。
分明是追风逐电般地纵马疾驰,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自己身上有负千钧之重。倘若放在从前,他一定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堂堂一国之兵符,竟会揣在他的怀中。
西北方,奉威郡,十万大军……
廖乘空在心里默念着。
……
当厉南风驾着马车赶到北城门旁的约定地点时,却并未见到预想中的人。
厉南风心知路上耽搁了些工夫,心中倒不算意外,只暗骂一句,轻身跃下马车,走向城门口的几个守卫,问道:“约莫半个时辰前,可有一绝色女子,带着婢女与四名随从,在此处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