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遮住整张脸。
此人微微侧头,对身旁的黑衣男子说了几句话,声音压得很轻,细听却仍能辨出是女声:“若非公子仗义相助,以我这伤腿,莫说想来此处,便是回雅舍换件男装,也寸步难行。”
说话之人正是菡萏公主,她将一双玉手轻轻放在腿上,骨折处虽已被妥善固定,可稍一挪动仍牵扯得疼痛难当。好在有这江湖人一路背着她,沉稳坚实,倒比乘轿还要舒适几分。
沈玉天淡淡道:“江湖人本该行侠仗义,不必挂怀。待姑娘寻得友人,在下自当告辞。”
菡萏公主将斗笠微微抬起一线,看向不远处的几条岔路,顾盼生辉的眼中浮起一丝淡漠,若有深意道:“我想,他们不会来了。”
坐在她另一旁扮作小厮的婢女桃月,却显然不似她这般从容,焦急几乎写在脸上,压低声道:“小姐,距离先前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炷香了,阳——那边果真失约了?”
菡萏公主轻笑一声:“很意外吗?”
沈玉天自然知晓菡萏公主在等何人,也知晓那边为何没能依约赶来……他面上半分不显,只微微皱了皱眉:“姑娘的友人不来了?”
“再等等。”菡萏公主重新压下斗笠,仍旧波澜不惊,纯澈的嗓音中笑意不减,“他们若来,原本是好,可公子便要告辞而去,如此,小女子反倒希望他们不来了。”
沈玉天有些僵硬地别过头去,没有接话。
菡萏公主掩唇轻笑,接着道:“还不知公子这般缥缈江湖客,为何会来景都?”
沈玉天沉默一瞬,道:“访友。”
“可访到了?”
沈玉天沉默了更长的时间,而后摇了摇头:“时过经年,早已物是人非。”
沈玉天一贯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分不易察觉的怅然,可菡萏公主还是铺捉到了这一丝真切的情绪,若有所思道:“是公子的红颜知己?”
“不是。”
“能与公子为友,不知是何等样人物?”
沈玉天又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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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萏公主见他不欲多言,也不计较,轻叹道:“公子远来访友,却只得一场泡影,又遭逢景都大乱,滞留城中。如此说来,倒与我颇为相似。”
又一盏茶的工夫过去,几条街面上仍旧未见半个车队的影。
桃月脸色愈发难看,喃喃道:“他们真的骗了我们……怎么办?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菡萏公主仍旧神情自若,低低一笑:“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此行不过是最后确认一次罢了。”
“那该怎么办?”桃月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景都已被封锁,我们还怎么走得了!”
“将东西送出去才最要紧。”对于桃月的忧心,菡萏公主好似浑不在意,反而转向沈玉天,道,“不瞒公子,昨夜那些黑衣人在景都颇有势力,他们一次害我不成,恐怕还要设法追杀,公子这一路帮我,难道一点也不顾忌?”
沈玉天面无表情地喝了口茶,直截了当道:“你若当我是胆小怕事之人,大可以现在就走。”
菡萏公主早已看出此人生性高傲绝非作伪,并不恼怒他如此反应,反而轻轻一笑,道:“并非我小看公子,只是……有件事想烦劳公子,倘若公子有所顾忌,我便不敢开这个口了。”
“你说便是。”
菡萏公主却未答话,只是找店家要来纸笔,伏案书写起来,待洋洋洒洒写满一篇,才拿起纸小心吹干墨迹,又仔细折起,递向沈玉天:“烦请公子为我送一封信。”
沈玉天接过纸笺,若有所思:“送往何处?”
“兴裕坊有处市集,其中一家古玩店,名叫金石斋。店主是家父老友,烦请公子将此信给他,他自会帮我传信回家。”
菡萏公主所说的金石斋,正是漱月国在景都的秘密联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