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坚定望向陌以新的双眼,一字一句道:“大人曾欠我一件事。”
陌以新瞳仁微震——上次那个赌注,她说暂且记下,留待日后。可是此时,她要他所做之事,便是……任由她替自己入狱?
林安神色未变,平静加上一句:“我相信大人。”
陌以新深深回望林安,那双明亮的眼眸中没有恐慌,没有示弱,只有一如既往的赤诚。
他忽然听懂了她的“相信”。一则,相信他会遵守诺言,依她这件事;二则,相信他会破解此局,救她脱身。
太子此时道:“凶嫌既是府衙中人,陌大人理应避嫌。”
陌以新却仿若未闻,仍定定望着林安,看到她笃定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胸膛中,他的心正怦然跳动。
这些日子以来,他已不是第一次产生这种令自己无比陌生的感觉。此时此刻,他更是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种感觉,早已在他心中悄然潜伏,正不受控制地野蛮生长。
这种感觉,时而轻柔,时而激荡。能让冷淡的心化作一池春水,亦能让理智之人变得冲动莽撞。
良久,他终于深深吸了口气,俯首道:“皇上,先前皇上曾说要奖赏微臣,如今微臣已有所求,恳请皇上准臣接手此案,由臣亲自查办,臣必不徇私情,秉公而断。”
皇上的目光落在陌以新身上,未做言语。
“请皇上赐臣三日时限,三日之内,倘若臣未能破案,便辞去府尹之职,任由皇上降罪。”陌以新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皇上凝视着陌以新,仿佛在审视什么。片刻后,方才开口,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朕,准你三日。”
……
林安被王尚书细细审问一番后,便被带到刑部大牢,安置于一间无人的囚室,全程戴着脚镣,行走之间叮当作响,颇不自在。
她轻叹一声,皇上虽答应由陌以新负责此案,但为了避嫌,监审的王尚书仍要对她和其他相关人等都先行审问一遍,记录口供,以免有人受到“诱导”改变证词。
故而,大概要等到今晚,陌以新才能真正着手调查此案。
腊月本就严寒,囚室更是阴冷刺骨,林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在地上坐下,将自己裹成一团。
她目光落在灰暗的地面上,脑中却飞速回溯起这件事的前前后后。
今日之事的确诡异,简直就像是有人编织了一张大网,向陌以新笼罩而去,设计得天衣无缝,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为唯一的杀人凶嫌。
如此精准的嫁祸,甚至让林安有些怀疑,凶手的第一目标,到底是杀害魏燕归,还是陷害陌以新?
凶手究竟为何有意针对陌以新——林安并未想透,但她很确定,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对手已经先行出招,而且显然早有筹谋,他们若要见招拆招,便永远落后一步,只能陷于被动。只有从第一步就打破凶手的计划,才能截断对方的节奏,变被动为主动,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她很清楚,所谓“顶罪”,不是牺牲,更不是冲动,只是主动破局的第一步。
腹中忽而“咕咕”作响,饥饿感阵阵袭来。午宴尚未开始吃,便突生变故,她至今粒米未进。如今已过黄昏,可她的晚饭竟要成了牢饭……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竟还会有坐牢这样的经历,林安心中涌起一股荒诞感。
又冷又饿,林安觉得只能靠入睡来解决不适了。可囚室地面太过冰寒,她只能蜷着身子倚墙而坐,脑袋一歪打起盹来,多少恢复一些精力。
不知过去多久,迷迷糊糊间,林安听到一阵金属碰撞之声,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