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俭面如土色,仍旧呆呆地顶在墙上,只不过这回,是真的吓呆了。
陌以新替他做出了回答:“他要装疯,是因为苗岱丰的死让他有了危机感,让他又想起董贤的死,并且依稀猜出了其中曲折,所以他知道,自己会是第三个。他要保命,所以装疯。他一疯,高大人自然会派人看着他,凶手或许也会因为他已吓疯而放他一马。”
晁俭脸又一白,彻底瘫软下来,在床上叩首呼道:“大人饶命,大人救我!”
陌以新只古井无波地望着他。
晁俭又将头叩了下去,颤抖道:“那一晚,岱丰在房中莫名收到一封飞鸽传书,落款正是董贤,信中说他这些年来饱受煎熬噩梦缠身,已决心认罪,他知道岱丰一定会阻止,所以已经约了罗先生在凉亭相见,将当年的真相和盘托出,劝我们也早早自首。
岱丰大惊失色,连忙去找董贤,董贤已不在屋中,桌上摆着笔墨纸砚,信纸还刚刚撕掉一页,显然便是方才那封信。
岱丰愈发不安,随即又赶往凉亭,果然见到董贤正在等人。他上前质问董贤,董贤却矢口否认,还说是罗先生约的他。
岱丰认定董贤心意已决,还在敷衍于他,不禁怒从心头起,又怕董贤毁了他的锦绣前程,便趁董贤不备,取下腰带勒死了他。
之后,他怕罗先生赴约时撞见,连忙将董贤搬回房间,又唯恐事后被人怀疑,便找到了我。他以十年前那事为要挟,让我为他做不在场证明,我、我也只能听从了。
结果第二日,董贤的尸首好端端竟被吊了起来,门闩从里面插上了,他胸前还长出了红线,我们、我们真的吓坏了……
再后来,连岱丰也死了!我才终于明白,下一个就是我!大人,草民知罪,可是草民从未亲手杀过人,求大人放草民一条生路!”
风青狠狠一跺脚,道:“师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晁俭又抖了一抖,声音不自觉便低了下来:“那几日先生出远门,书院课休,我们三个到城里逛,一时兴起进了赌坊……我们真没想到会输那么多钱,赌坊要将我们扣下,可我们还要科考,若被人知晓赌钱的事,这一辈子都完了!
我们……我们没有办法,只好回来偷拿书院的钱,结果却被何祥英瞧见,他执意要告诉师娘,我们拦他,推着搡着,他一跌,头撞在墙上死了。”
晁俭说着,竟掩面抽噎起来,“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师娘一声尖叫,原来她都看见了,我们……我们只好……然后……放了一把火……”
“你们!”风青怒不可遏,双眼通红。
始终波澜不惊的罗书宁却忽而轻笑一声,道:“没想到,一切都只是因为赌钱而已。”
他如此反应,无疑是承认的态度,甚至没有一丝为自己辩解的打算。
高白摇了摇头,叹息道:“罗书宁,你既然知晓当年的事另有蹊跷,就当来报本官,翻案重审,何必沾上几条人命。”
“内子死后五年,我才无意中听闻一件事。在火海中活活烧死之人,口鼻内往往会有烟灰碳末,而若是死后才被火烧则不会如此。”罗书宁不紧不慢地说着,“五年的时间,内子早已化作白骨,又能如何翻案?高大人,真相既已大白,草民但求一死。”
高白看了陌以新一眼,见他并无异议,便向身后衙役道:“带下去吧。”
“等等——”
三道人声同时响起。
林安不由一惊,转头看向与她异口同声的风青和李承望。
李承望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