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懔掀页的手未曾停顿,淡冷:“说。”
事实上这些日,心中早有预感。
从年少入军时起,他就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有些根芽一旦生发,便只等着尘埃落定。
想到要说的话,暗卫副统领头垂得愈发下:“禀殿下,已查实,夫人当日前往绣铺吩咐掌柜成老三请出马仙应为假,成老三在翌日夜里,以聚宴之名,暗中请旧友辨认一种茶叶,正是夫人从保仁堂买走的太医院药茶,可以确认,成老三求人查探药茶由来是夫人授意。”
书阁前的人捻页长指微顿,而后倏然将书卷阖起。
偏首,唇角噙一丝冷笑:“还有呢。”
暗卫:“夫人那日前往承宁伯府求助也是假,明面上,承宁伯府这些日一直为夫人寻找会降妖捉鬼的道士僧人,实则,暗中派人,打探名叫‘林敬’的东宫亲卫的消息,还探问,何诚大统领有无义弟。”
“承宁伯夫人十分谨慎,寻到了我们府内一外院小厮的亲属的友朋,层层套话,已经知悉了东宫无林敬此人,而获知消息的第二日,就是伯府女使前往青萝巷宅子的那一天。”
尾音落定,书房内死寂,针落可闻。
暗卫依旧跪地,半丝不曾动弹,不知过了多久,顶上一声轻笑。
不敢抬头看,只闻旋即而来的一声低叹——
“……都知道了啊。”漫不经心。
将书卷放回书格,漠然垂眸,缓转着墨玉扳指。
……是他小瞧她了。
而她是何时发现的,也很明了了。
应当就是最后那一夜,她紧紧抱着他,哭泣着、委屈着,说她其实心爱他,只不过与他云泥之别,不敢奢望和他结成良缘的那一夜
姜四海说过,那香用多了,就起不了作用了。
所以,她在中途醒过来了。
醒过来之后,她竟然还能忍着恐惧,忍着惊慌,忍着害怕,和他虚与委蛇,和他赤磨缠绵。
咬着他耳朵,让他快些出来,她喜欢被他浇满-身子,最好浇得她哪里都是。
却原来,都是在做戏。
思及此,忽地低低笑起来,胸膛微振,抬手捂在额上,半阖玄眸寒黑。
她又愚弄了他一回。
而他被她温柔乡所惑,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她总是有这个本事,轻而易举就能摆布他,看着他为她那两三句虚情假意的话立时折服,她定然觉得他可笑吧。
他怎么会觉得她傻的呢,她明明聪颖得不得了,反应快得很。
还能演会装。
放下捂面的手,冷声:“下去吧,让姜四海进来。”
“是。”暗卫副统领立时起身,疾步退出书房。
片刻,换了老太监快步走进。
于书案前行礼:“殿下。”
“去,拿一套‘林敬’的衣物来。”宗懔坐到檀椅上,微笑。
闻言,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