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近夜黄昏携降一股近乎妖异的氛影,两相凝望良久,加之多日冰冷拉锯,不必多言,心中俱已明了什么。
终究还是他先开的口,目光沉鸷,缓缓:“姊姊。”
郦兰心垂了眼,一手抱着包袱,另一手反伸向后,拉住宅门的门环,关紧。
而后慢步下了阶,走到他三步外站定。
“……去那边说吧。”说罢,不等他回应,掉步就朝巷子深僻角落走。
宗懔睨视追随着那道柔丽背影。
从出门到现在,她的面上,半分笑意与温柔都不曾出现过。
看着他的眼神里,偏移、缩避、复杂的不安。
还有她怀里头抱着的那个包袱……
眉宇阴戾骤生。
掌指紧了紧马鞭鞭柄,抬步,跟上她。
郦兰心在巷壁青砖前站定,抿着唇,深吸两回气,而后转回身。
猝不及防,直贴男人霎然逼近的高大身躯。
“嗬!”惊得猛然气喘,骇然跌向后,背靠碰在青石壁上。
倏然抬首时,两条长臂已经撑在她身侧,他微俯下身,轻而易举把她困在他灼热躯体和冰凉石壁的狭隙之间。
让她喘息都惊慌失措,无处使力。
正要开口呵斥,整个人被猛地紧锁进炽热怀抱中,清凛龙脑香气环绕上来,她头脑霎时昏眩。
“姊姊,”像是忍耐许久终得释放,他咬着牙,声音沉闷贴在她耳边,“姊姊……”
如雷轰然。
再也无法自欺欺人,更没有任何期盼的可能。
郦兰心呼吸都在颤抖,煞白顷刻染了满面。
他还在叫她姊姊。
可是他的声音,语气,举止,
全然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
血液逆流的滋味,冰凉可怖。
怀里的包袱坠地,她抬起双手,用了最大的力气,猛然将他推开。
事实上,如果他想,她再怎么挣扎,也是不可能脱身的。
但他却顺着她的力道,离开了,只是目中泛红,神色阴倔,死死盯着她。
郦兰心抬起眼,只是触了这样目光一瞬,心脏顿时战栗一分。
蹲下身,将掉在地上的包袱捡起来,忍住泪意,正视面前的人。
“林敬。”不再叫他阿敬,而是叫回了她最开始叫的,他的大名。
纠结预想了多少回,但真正到了开口的时候,话说出来,却如此简快,快到无情。
将包袱递向他,强撑着和他对视,颤着声:“这几个月,你照拂我们家许多,我感激你,可是,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往来了。”
“这是为你好,为我们大家好……”
“为什么?”早有预料她或许要做出最彻底的选择,他有过疑怒,有过躁郁。
但真正听到耳朵里时,宗凛发现,他竟然只想发笑:“这些天,你都不肯见我,我派人来,你也拒之门外,你现在,是要和我一刀两断?”
“就因为那天生病,我进了你的屋子,被你抱了一下?!”忽然厉声瞋目切齿。
像是凝着噬人的雷霆怒卷,只不过还未彻底崩发。
郦兰心心脏猛地疯跳,万没想到他发起怒来,模样能骇人到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