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头昏沉得紧。
意识恍恍浮浮良久,方才神智回笼,眼睛倏地睁大,一下坐起身。
认出自己是在寝房,脸色又青又白,而下一刻低头,看见身上衣衫完整,盖着斗篷盖着被,悒悒不安登时大减。
屋外除了雪声,半丝动静也无,透着窗依旧漆黑,料想此刻时辰一定还尚早。
赶忙披了斗篷下床,快速将乱了的发梳整齐了些,穿了鞋推门出去。
院子里一片寂静,深冬寒气扑身过来。
转着脑袋四下望,脚步不停,快步朝堂屋的方向走,接近时,看见隔着窗纸昏黄光亮。
抬手,小心推开屋门。
堂屋深处唯一一把老旧太师椅上,躺着人,身上盖着兽氅,他身量高大,那把太师椅容他略略艰难,委屈他半坐半躺着睡在这。
他睡着时的面容平静,她进来也不见他动弹,定是困极了。
郦兰心捏紧了手,心里酸暖,看了眼火炭,还没烧完,便放了心,退出屋子,正要阖上堂屋的门。
“……姊姊?”哑声响起。
郦兰心惊抬头看去,遥遥对上他狭眸。
明明初醒,他的面上却毫无朦胧之色。
一如既往,见着她,就笑:“姊姊,新岁大吉。”
郦兰心怔怔一下,松了眉眼,笑意温柔:“新岁大吉。”
“出来洗漱吧,待会儿第一个给你压祟钱。”笑着。
“我还有压祟钱?”他掀了兽氅,坐直身,展了展筋骨。
郦兰心朝他招手:“有,有。”
不光有压岁钱,她还给他准备了别的呢。
第五十七章 魂撕情裂
郦兰心先一步去了大灶处, 昨夜烧沐浴的水,现下灶上还是专用来烧水的干净大锅,省了来回搬动的麻烦。
捞起袖子, 搬走水缸盖子,拿起水瓢, 里头水面最上部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但葫芦水瓢够沉够大, 郦兰心抬手猛地一砸下去, 很快把冰面破开,快速舀水,不久就将锅填了小半。
来回动作间,遽然一僵。
难言处,古怪涌起残流黏腻之感, 让她一时间身子都硬直在原地,脸色白了几分,睫翼惊促眨动。
偏此时门外跟进了人,见她在这一动不动,立时忧声:“姊姊?你怎么了?”
“嗯?”郦兰心慌抬头,看见他进来,咽间快速动了两下, 勉强扯起个笑,“啊,没事, 就是……就是这水有点太凉了……”
“冻到手了?”宗懔拧了眉,三两步就到她面前,不由分说将她手上水瓢拿过。
定睛盯着她手,果不其然红了一片, 登时眸中闪过焦色:“剩下的我来弄,姊姊,你去屋里烤火去,赶紧涂些防冻伤的膏药。”
他西北长大,大雪山里打过猎射过弓,手上都是战场磨砺后留下的厚茧粗疤,这点井水的寒度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她的手不一样,万一起了冻疮,发作起来人都要难受得睡不着。
若是换了平时,郦兰心定然不会立刻就走,但今时裙下异样叫她恨不得赶紧跑开。
快速点了脑袋,临走前还不忘嘱咐:“那你接着舀水,水不用多,免得热得慢,够我和你就行了,你烧灶小心些,我涂了药就过来。”
说罢,匆匆跑出了厨房。
一路不停,几乎是冲进的寝房,反手关了房门,扑向衣橱。
被井水冻得微颤的手尽了最快的速度,找出放在衣柜最深处箱子里的小衣亵裤等物,小心从屋门探出头。
见厨房里的人没出来,轻步闪身进了盥室。
顾不上冷不冷的,飞快动作用软巾湿了水清理,换好新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