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存的感受比记忆来得更快,在那小楼上,他把她整个抬起来,按着她听斩刑时,那股恐惧刺寒猝不及防又回袭一瞬。
咽间轻动,转回眼,是同样的面容,却截然不同神情的一张脸。
“……防人之心不可无,上一刻还温言好语,下一刻就变成猛虎狞狼。”几乎是一刹那,庄宁鸳的话语幽浮在耳边。
毫无征兆便变了脸。
午时,他发怒时那般凶狠,现在,他求她原谅时又这样做小伏低。
可她甚至都不确定,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缘由。
不可谓不骇人。
郦兰心抿紧了唇。
一个荒唐的念头悄悄冒上来。
真正的林敬,和他所描述的自己,到底,一样吗?
他进了她的家宅,了解她的家事,甚至如果他想,他真的有办法轻而易举掌握她的动向。
可她对他呢?
郦兰心突然发现,她对林敬,除了他自己愿意告诉她的,一无所知。
如果……
如果有办法,能从旁的人那里,打听到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那就好了。
宗懔盯着面前神思明显飘移的妇人,看着她欲言又止后又恹恹出神,狭眸微眯。
不着痕迹离得更近了些,鼻尖,妇人的柔香愈发馥郁。
他从未在旁处闻过这样的香气,只有她在的地方,它才会出现。
缠绵、柔软,血液里都泛起酥刺。
“姊姊。”哑声。
郦兰心惊了一下,回神。
却见面前的年轻男人有些红了眼眶:“姊姊,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你,可是我真的不理解,你到底为什么要对许家这样仁至义尽?”
“姊姊,那日在王府,审讯官讯问你和许家的关系,我也听着,你分明在许家受了苦,按理说,那许二也是有官职的人,他去了之后,你应当按法度得一份遗产,可看你独自撑着门户,就知那许家的人吞了钱财,他们这样对不起你,你又何必为他们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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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间的心疼不似作假。
这些年,这些相似的话,郦兰心也听过许多回了。
闭了闭眼,长缓叹息,低声:“阿敬,我没告诉过你,我丈夫为了我,临死之前,都还在和他爹娘争执,虽然我公爹婆母对我不怎样,可是他们和我丈夫之间,亲子深情是毋庸置疑的,我丈夫是个正直的好人,可他是带着对我的忧心,还有对父母的半怨半愧去世的。他对我的恩情,我铭记在心,代他完最后一点人伦之礼,我是心甘情愿的。”
宗懔听着,身侧的拳缓缓攥紧。
但面容,半丝变化也无。
郦兰心呼出一口气,又说:“而且,我其实也不光是为了他,我自己也想这么做。你知道吗,其实一直到现在,我都觉得这一切像是一场梦一样,有时候半夜醒来,都觉得不真实。将军府,偌大一个宅邸,偌大一个家族,一夕之间,说没就没了,真的,就像幻梦一样。”
“今日,我公爹斩首了,明日后日,我婆母她们也要流放了,我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