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步走过。
“殿下。”姜胡宝谄笑迎上来,“奴才恭迎殿下回府。”
宗懔目不旁视,本欲径直走过,倏地,顿了身。
“殿下?”姜胡宝察言观色,立时凑上去。
宗懔冷瞥他:“你之前查过她,她身边那两个丫鬟,也查仔细了么?”
姜胡宝恭敬:“回禀殿下,自是查仔细了的。娘子身边两个丫鬟,大的叫梨绵,原是将军府里的家生子,但是爹妈已经都没了,娘子入许府后,由那许渝寻来给娘子作贴身使唤。小的叫醒儿,是娘子从人牙子处买来……”
“那个大的,是许渝给她的。”眸光沉寒,冷冷重复。
姜胡宝一凛:“是,是许渝给娘子的,而且,娘子对这个大丫鬟也颇为看重,视作亲妹,早便为她脱了奴籍,出将军府时,是这丫鬟自愿跟随娘子侍奉。”
“殿下,这奴婢是否有不妥?要奴才们……”未尽之意不必说清。
宗懔漠然,狭眸缓慢开阖两回,掀唇:“暂时不必,倒是个忠心的。”
只是,碍眼。
但总有一日,她身边,有关那个死人的东西,他会想法子一一清干净。
“既然她看重,又伺候她惯了,就先留着吧。”话落定,抬靴踩上马杌。
“让暗卫盯紧点,她这两日会去找庄氏。”沉声吩咐另一侧的亲卫。
“是。”
第四十七章 杀鸡儆猴
翌日天大亮, 郦兰心便带好帷帽出了门,留下梨绵和醒儿看家。
这是她兵乱后第一回 白日独自出门,虽然林敬提过京城里已经平安了, 但大乱之后必滋贼盗,还是小心为好。
越往巷子外走, 人息活动的声响丝丝钻进耳窍, 逐渐清晰。
缓探出巷子拐角, 一眼望去, 街道上寥寥行人来往,挑担推车、赶牛驱马的也能见到,虽不如往日那般多,但已然清扫了冷清空寂之态。
心中悒悒消解了大半,提快步子向外走。
手里挎着老破的竹编菜篮, 篮子上用起了毛边的深布盖着,加上衣裙本就黯淡松皱,还带有经年水洗后的灰白痕迹,发上腕上更是半点贵重饰物也无,旧帷帽遮着上身,任谁来瞧也是个贫寒妇人。
谁能想到,那破菜篮子里, 装着足够寻常人一大家子都在京城里安稳享福的银钱田契。
出了巷口往西走上一刻钟就有几家车坊,郦兰心打算去看看,租辆牛车, 尽快赶到伯府。
毕竟她现在身上带着这么多钱财,提在手上就同提了一篮子火雷,虽然做了乔饰伪装,总还是不能放心。
朝着确定好的方向快步走去, 然而在转过熟悉的一道弯后,本不应旁视的眼睛还是没有忍住,移了方向。
脚步也随之慢顿。
偏首向左前侧,视线没有阻隔,尽头落定处,昔日重臣宅邸气派庄重的乌头门依然矗立。
然而空置的牌匾悬位、大门上纵横交叠骇目惊心的抄家封条、短短时日已落了满地枯黄青灰的杂乱石阶……
无一不在阒然昭现着,物是,人非。
那座已经撤去了忠顺将军府之名的大宅,有过她数年悲喜交织的少女华年,曲改了她一生的轨径,里头的面容或憎嫌或冷蔑,或平淡或温暖,如今,彻底如风卷云散,就此湮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