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长形防尘袋被丢在病床上。
何长宜双手抱臂,冲着阿列克谢抬了抬下巴。
“换上。”
阿列克谢怀疑地看了看她,没说话,也没动作。
何长宜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在磨蹭什么?别担心,里面不是脱衣舞|男的工作服,即使你想转行,我也不会把钱浪费在这里。”
她又挑剔地上下打量一遍阿列克谢。
他瘦了很多,不像熊,倒像是时装秀的男模,有一副漂亮至极的骨架。
还有那张脸,伤病奇异地将凌厉与脆弱完美结合,看上去简直像YSL的男模。
何长宜不由得语气和缓了些。
“换上吧,你该不会想要一直躲在医院吧。”
阿列克谢没说话,干脆利落地抬手解开病号服的扣子,在要脱下前,他突兀停下,看了她一眼。
何长宜一动不动,还饶有兴致地催促道:“继续啊。”
阿列克谢没有动,突然,他一把抓起床上的防尘袋,从何长宜身旁走过去,下一刻,传来卫生间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何长宜嗤了一声。
“呵,男人。”
等待的时候,解学军低声向何长宜汇报这段时间医院发生的事。
当开门声响起时,两人同时抬头看了过去。
何长宜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而解学军已经下意识将心里话说出了声。
“也就换了件衣服,可怎么看起来像换了个人啊……”
深色的西装三件套,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宽肩窄腰。过分苍白的肤色,束缚下的冰冷和压抑,看上去迷人极了。
何长宜已经站了起来,轻快地走到阿列克谢面前,抬手为他正了正领子,刚好遮住了那道正在愈合的伤疤。
然后她退后一步,仔细打量一番,笑眯眯地说:“很不错。”
阿列克谢平静地看了她一眼,不习惯地转了转手腕。
他从未穿过正式的西装,分明是柔软的布料,却像被关进了铠甲中,被迫收起一贯散漫姿态,处处都是陌生感,仿佛世界都因此不同。
“玩够了吗?”
何长宜惊讶地说:“当然不!”
她变魔术般拿出一副金丝眼镜,抬手为阿列克谢戴上,又用手将他的黑发向后梳去,然后满意地端详她的作品。
而解学军已经吃惊到合不拢嘴了。
他失态地上前一步,上下左右、前后远近地使劲打量阿列克谢。
“乖乖,这谁还能认出来,看上去完全是两个人嘛。这、这、这……”
解学军努力寻找形容词,以拳击掌,恍然大悟地说了句:
“不像当兵的大老粗,倒像是电影里开公司的外国老板!阿列克谢,真没想到,原来你小子长得还不赖啊!”
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彬彬有礼地用中文说:“我真是谢谢你了。”
解学军豪迈地一挥手:“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谢不谢的!”
阿列克谢看上去已经完全不想说话了。
何长宜的心情好极了,难得对阿列克谢露出好脸色,和颜悦色地说:“走吧,我们出院。”
走出医院大门前,阿列克谢突兀地停在光暗交界线前。
冬日阳光森寒,没什么温度,太阳更像白炽灯,他却仿佛被刺痛了双眼,又仿佛是见不得光的吸血鬼。
何长宜看了阿列克谢一眼,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过于骨骼分明,甚至是膈手的。
何长宜却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平静地说:“走吧。”
顿了顿,她又说:“你也该回家了。”
阿列克谢没有说话,反手抓住了何长宜的手,用力到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