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克格勃!”
说罢,司机一踩油门,出租车喷出一股刺鼻的尾气,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严正川:……青天在上,他真是比窦娥还冤枉啊!
没奈何,严正川重新去拦车,这次他学乖了,只说要去科夫罗夫市。
然而,即使没有提到军工厂,出租车司机们依旧用警惕的眼神看他,甚至有人还想先将严正川骗上车,再将他拉到野外打一顿出气。
严正川一看对方表情不对,自己先拒绝了上车。
如是再三,严正川更头疼了。
这下麻烦了,难不成他要眼睁睁地看着正月把前联盟专家打晕了塞麻袋带回国吗?
倒也不是不行,主要问题是机场和航班机组的人没都瞎(……)
要不他还是出去买两瓶伏特加,把老伊万灌醉了再上飞机吧。反正峨国人见惯了路边街角的醉汉,再多一名醉醺醺的乘客也不新鲜。
在严正川自我攻略完成了从反对者到共犯的转变时,何长宜从吉普车上跳下来,朝对接人走过去。
“正如电话中沟通,我想见一见伊万先生。不过——”
何长宜轻飘飘地将礼物放在对接人早已渴望摊开的手心上。
“在真正见到他之前,我想先了解一些关于他的事,您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对接人笑靥如花,“我保证您会了解到一切有关老伊万的事,即使是他的梦话,我也会一字不落地告诉您!”
……梦话也记录,真不愧是老大哥传统手艺,无处不窃听。
在对接人滔滔不绝的讲述中,关于老伊万人生的最后一块拼图合上了。
在被迫中断援助行程后,老伊万与一千余名专家一同返回了联盟。
但回家不总是愉快的。
他们接受了一轮又一轮的审查,从言行到思想,再到对钟国的看法。
当时正值两国开始大论战,双方互相攻讦,联盟声称派遣专家的生活条件恶劣,还受到监视和跟踪,以此抹黑钟国忘恩负义,违背承诺。
为了证明自己的论点,联盟高层还要求专家们撰写反||华文章,以亲历者的身份站出来攻击钟国。
一些专家写了,但也有一些专家拒绝这样做。
而没有写的这部分人里就包括老伊万。
对接人半开玩笑半抱怨地说:“他是个顽固的老古板!何小姐,我对钟国没有任何私人恩怨,事实上,我还是很喜欢钟国的,你们的军事装备虽然很差,但你们的战斗力和顽强意志补足了这一点——对不起,我好像说的太远了,总之,老伊万不仅给他自己找麻烦,还给我们也带来不少麻烦。一个亲华的技术专家?哈,他简直是在雷区里跳芭蕾!”
老伊万就是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老家伙。
他过于正直,过于理想主义,过于信仰布尔什维主义,相信终有一天会实现英特耐雄纳尔。
可这反而给他招致来了麻烦,足以毁掉他下半生的麻烦。
作为最年轻的技术专家,老伊万原本前途一片光明,他会沿着技术官僚的路线向上攀升,一直攀到那座莫斯克河旁的白色宫殿。
但现在全完了。
他的翅膀被打折,从天空重重砸了下来,直到落在泥泞中,从最有希望的年轻专家变成了最顽固的老维修工。
三十多年,多快啊,快到他人生的一大半已经过完。
对接人不走心地说:“老伊万已经很幸运了!如果是那位格鲁吉亚的钢铁领袖,恐怕他早就已经被关进古拉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瞧瞧,他甚至还能自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