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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长宜抱着狗,没正面回答,挺客气地让对方帮忙打一辆车。

巴恰拦了车,殷勤地将大件行李捆在车顶,小件行李塞进后座,还拦在驾驶座的一侧以避免司机带货跑路,直到何长宜抱狗坐上车。

何长宜要给他搬运费,巴恰不肯收,只是在告别时说了一句“请替我向安德烈队长问好。”

是的,安德烈升官了。

在警察局的大半同事不幸牺牲后,安德烈作为幸存者,在动乱发生后立刻组织起警局剩余人手,维持住了火车站这一带的稳定。

他年纪轻,学历高,档案中全是正面评价,更难得的是,他相当干净,和各方都没牵连。

大清洗后空出了不少领导岗,安德烈因功而破格提拔,一举从巡逻小警察擢升为警局中层领导,肉眼可见的前途无量。

但何长宜反而更少地能见到他。

由于安德烈不再负责火车站前的巡逻,加上何长宜来莫斯克的次数减少,大部分时候在弗拉基米尔站下车,双方几乎没有碰面的机会。

难得在火车站遇到,可要么安德烈身后跟着一群下属,要么何长宜忙着带客户去邮电局,也只能用眼神打一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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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瘦了很多。

代表青涩的婴儿肥迅速消退,脸上线条变得锋利起来,看起来更立体,也更坚硬。

他的眼中不再有笑意,看起来沉郁而冷淡,甚至是冷酷的。

以前的安德烈是初春的风,有些冷,但更多的是柔和;而现在的安德烈像寒冬的白桦树,枝条压着沉重而冰冷的积雪。

可当看到何长宜时,他的积雪短暂消融,眼睛忍不住追随着她。

何长宜忙得很,匆匆打个招呼,最多对安德烈小声说一句:“我让人把东西放你办公室了,别忘了打开看看,里面有你喜欢的钟国熏肉。”

何长宜说完就要走,安德烈下意识抓住她的胳膊。

“但,我还没付钱。”

客户已经频频看向这边,在心里嘀咕这个女倒爷怎么和峨国警察这么熟,怪不得生意做这么大,合着是有本地靠山啊。

何长宜冲安德烈笑一笑,扔下一句“先欠着吧,我喜欢你欠我钱”,接着毫不留恋地离开。

安德烈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巴恰是个相当狡猾的家伙。

即使何长宜现在落魄了,他也热情依旧,殷勤不改往日,总不能是看在小费的份上。

她对此心知肚明。

出租车抵达维塔里耶奶奶家,何长宜没付钱,先要求司机下车将行李袋都搬出来。

司机在驾驶座里磨蹭着不肯出来,嘴里嘟嘟囔囔各种理由,时不时瞅她一眼。

小黑狗从何长宜的怀里蹦出来,凶狠地朝司机咆哮。

很可惜,威慑力基本为零。

何长宜也不废话,快速从副驾驶座探身过去,眼疾手快地拔掉了车钥匙。

司机一愣,何长宜已经拿着钥匙推门下车,不紧不慢地拆着车顶行李袋的固定麻绳。

“把钥匙还给我!”

司机愤怒地大吼,麻利地从驾驶座冲出来,完全看不出刚才的迟缓。

何长宜看都不看他,自顾自地卸行李。

说实话,要是把莫斯克的出租车司机全关到监狱,其中一定有冤枉的;可要是只关一半,那一定有漏网之鱼。

显然,这个司机就是漏网之鱼。

他见何长宜是独身的东亚女人,虽然穿着不起眼,但带了那么多的行李,明显是一头柔弱的肥羊。

但肥羊却不肯乖乖伸出脖子待宰。

“你这个该死的亚洲母狗,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盘,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司机举起两只肥硕多毛的拳头,气势汹汹地朝她扑了过来。

小黑狗急得从车上跳下来,即使吓得尾巴夹在两腿之间,依旧颤抖着挡在心爱人类的脚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