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根本做不到诛杀他。
许是阴谋揭露得太快,许是从始至终被王凌波一目十步的预判拽着走,许是师父的阴谋被摧毁得太过容易,赵离弦虽深恨他的背叛算计,却无法做到真正将他视为不死不休的仇敌。
可他分明赢了这局,他们捣毁了天道,混沌之根还有师父三方的合谋,却好似主动权仍不在他手里。
渊清听他质问有些讶异,接着总算露出些欣慰:“你总算还愿意动动脑子。”
赵离弦:“为什么?不过是区区心魔引,你别告诉我这种东西便能叫你一蹶不振。”
渊清摇头:“不是,你如今修为,我的筹谋之机仅此一次,这次败了,此生便再无可能。”
“为师好像没跟你说过,三界第一人这头衔,其实为师甚是满意。但于我而言,修行若再无前路,比死更难受。”
“离弦,在这之前,你便是为师的前路。”
渊清将自己的本命剑往虚空一抛,抬腿坐下悬浮于空,身上的灵子以肉眼可见之势逸散——
“心魔引会源源不断壮大为师的心魔,若不压制等待为师的便是元神被心魔吞噬,道体易主。若耗神压制,今后恐怕境界跌落,不复巅峰。”
“为师宁死在最璀璨煊赫之时,也不要滑落坠下仰望他人。”
能教出赵离弦这般目空一切,傲慢弥天的人,又岂会不自负自傲?
赵离弦似有所感,辟时箭几乎是同时从他眉心脱出,试图停下这座山峰即将发生的一切。
并非为时已晚,他成功了,师父的道体回溯到了灵力逸散的前一刻,但人又如何能阻拦一个为自己选定结局的人。
渊清在赵离弦利用辟时箭彻底将他拘住之前,便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道体可修复,神魂可逆转,但唯有人的意志不可束缚。
“不必阻拦,为师并非意气用事。”
“为师与天道合谋,共行阴私之故,百年来算是与天道联系最密切之人,诚然这让为师获益良多,可如今事败,天道那侵扰道阶的罪过总会由我与混沌之根平分的。”
“为师若不尽快赴死,趁天道反应过来前了却这因果,接下来承受的便是整个剑宗。”
“在离去之前,为师作为一宗之主,人界首修,便最后履行一次责任吧。”
只见他抬指引过宋檀因的道体,左手掐诀食指置于宋檀因眉心之上,良久一滴艰难凝聚的金光滴落在宋檀因眉心。
那滴金光滴落后,渊清整个人如同被抽干的枯树,整个人干瘪枯萎到了极致,好似风一吹便能化沙飘走。
而宋檀因却是猛的睁开眼睛,眼白变得漆黑如墨,整张脸陷入一种疯狂的惊恐中,尖声质问渊清:“你做了什么?”
声音那里似平日的清丽甜美。
或许是和混沌之根有连接,赵离弦倒是一眼看见发生了什么。
只见混沌之根被那金光迅速浸染,从来都是混沌之气污染灵力,此刻渊清以元神道体的生机凝结那滴金光却似反过来,瞬间净化了黑气弥漫的混沌之根。
接着一根发丝粗细的金光显现,于混沌之根连接不知到了何处。
赵离弦心知肚明,那是混沌之根本体的放向。
若只是灵力净化,混沌之根不会这般惊恐,师父虽强却抵不过一界道基的混沌之力。
那物便是他们合谋犯辟时箭的规则罪状了,因为赵离弦在其中感受到了他书写天道告书时同样感受到的规则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