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乱跑吗?”
他语气清淡。
阿姮与他掌心几乎紧紧相贴,她感?受到?那份人类的热意甚至更滚烫,她觉得不适,心中更不耐,但?面?对?这少年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她仍露出一分?笑意,好?似一只佯装温顺的兽类:“我怎么可能会跟别人跑呢?小神?仙,我只跟着你啊。”
她讨好?的模样极具欺骗性,因为她有一副看似天真的笑容。
她不再挣脱,反而屈起指节想要?回握他的手,却?是此时,程净竹毫不犹豫地松开她,阿姮只来得及虚握一把他的衣袖。
“别再有下次。”
阿姮听到?他这样一句,抬起脸,只见他宽阔颀秀的背影,衣摆拂动,层叠如水墨山峦。
掌中温热犹在,阿姮垂眼,却?是一愣。
那道裂口?不复,她的掌心已完好?如初。
“你们是如何找到?我的?”
阿姮察觉霖娘跟了上来,她放下手,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见程公子抛出一道白符,那符咒便指了个方向,引着我们过来了。”霖娘说道。
阿姮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凝视着人群中渐远的那道背影。
如果她没有猜错,他一定在这副给她的壳子上做了什么手脚,借此掌握她的行踪。
“阿姮,我们快跟上去,程公子都?走远了!”
霖娘拉住阿姮的手,说道。
阿姮被霖娘拉着往前走,穿过一重又一重的人群,阳光炽盛,而诸般目光不自禁地投向她。
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没关系。
不论他做了什么都?没关系,只要?破了他的金身,那么这身壳子还是她的壳子,而他的心脏,也会成为她的心脏。
出了榕树镇,人烟渐少,也许是因为不远就是不枯谷,再往前就是万艳山,所以越往前,越没有什么人家。
阿姮远远望见一条溪流,溪边长满莎草,有一个老妪跪在边上,她身边放着一只竹篮,篮中是剪裁的圆圆的纸,中间还有个孔洞。
那老妪将白蜡点燃,插在溪边,幽幽两簇火光跳跃,她缓缓将篮子中的纸拿出来点燃,烧掉,一簇一簇的火星飞浮,扬满溪边。
阿姮奇怪地问:“她在烧什么?”
“纸钱。”
黑水村中也是有这东西的,霖娘辨认出来,又说:“她也许是在祭拜家人,但?怎么在白天呢?”
他们三人越是走近,便越是听清那老妪苍老的声音:“鬼娘娘,今日是您的冥寿,老妇只有这些蜡烛纸钱,请您千万受用……”
霖娘几乎以为自己听错。
这老妪……竟然在祭拜鬼娘娘?
也许是年纪大?了,直到?他们三人此时近了,老妪方才有所察觉,她慢慢转过头,还算明亮的日光底下,她那张褶皱的,被火舌舔舐过的脸,展露完全。
霖娘吓了一跳,不由拉紧阿姮。
老妪眼睛似乎看不太清楚,她眯起眼,勉强辨认出两女一男三道影子:“你们是谁啊?”
程净竹观察她的脸,看起来的确是被火烧毁的,皮肤十分?不平整,她脖颈上有一块麻布长巾,也许是被风吹的,所以才整张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