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勒得双臂有些疼,但她没有挣扎。她沉默地、安静地承受着少年这近乎自毁式的拥抱。
她能感受到他胸腔里那颗心脏如同脱缰的野马般疯狂地擂动,撞击着她的肋骨;能感受到他埋在自己颈间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传递出的、混合着痛苦、依赖、如释重负的复杂战栗感。
她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抬起手,放在他冰冷的侧脸上,再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抚着他紧绷颤抖的脊背。动作温柔,像安抚一只受伤的、炸了毛的流浪小黑猫。
房间里只剩下少年压抑的呼吸声。
时间在无声的慰藉与汹涌的情绪中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太宰治的颤抖才渐渐平息下来,紧箍着荧的双臂也略微松开了些力道,但依旧没有放开。他的呼吸变得绵长而沉重,带着浓重的鼻音。
荧稍稍拉开一点距离,用手指轻轻将他粘在脸颊上的、汗湿的黑发拨开。昏黄的灯光下,他长长的睫毛还带着湿意,低低地垂着,遮住了那双刚刚经历风暴的瞳孔。
“……阿治?”荧的声音很轻,带着确认般的试探。
太宰治没有立刻回答。他依旧低着头,几秒后,才缓缓抬起眼皮。那双鸢色的眼睛里,之前的阴霾并未完全散去,沉重的底色依旧浓重,但在风暴席卷过后的疲惫感稍稍缓和。更深处,还残留着一丝近乎孩子气的脆弱。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玻璃:“阿荧……”
“嗯,我在哦。”荧注视着他的眼睛,耐心地回应。
“我……”太宰治的声音很缓慢,每一个字都仿佛在熔炉里灼烧过。 “我并不是一个……值得阿荧信任的人。”
他避开了那些关于谋划、关于咒术界的算计、关于利用森鸥外的野心之类的无关话题,选择了一个更加根本、也更加指向他自己的剖白。这个认知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灵魂深处,是他一切冰冷算计的起点,也是他此刻痛苦脆弱的根源。
“我总是……想得很多,很深,很……黑。就连靠近我身边,都像在拥抱一块……已经腐烂的东西。”
他眼中的脆弱被更深的自厌覆盖。说出这句话后,仿佛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他又低下头。
明明执拗的想要她在身边,明明恨不得只有自己的身影能够占据那双璀璨的黄金之眸,可他却总是忍不住在她的面前残酷地剖析自己,将那些黑暗又浓稠的淤泥暴露出来。
“所以,离开我才是明智之举。”少年低声道,被碎发掩盖的眸子闪动着令人心悸的阴郁。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