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禁军值房到绛云轩, 路程不算远, 但也说不得很近。为着掩人耳目,卢清蕙只道禁军抓着个手脚不干净的贼人,正要押去刑部问罪,一路倒也无人查问。
待得进了院子,院门一关,两名亲卫押着贺思远迈过门槛环顾四周,却见空空如也。
其中一人生了戒备,质问道:“不是说谢公在此?人呢?”
卢清蕙微微一笑:“谢公上了年纪, 这会儿怕是在……”
她每说一个字就走近一步,不过眨眼,离那两名禁军只有两步之遥。
卢清蕙是女子,且从未学过武,说句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为过,两名亲卫对她毫无提防之心。
即便如此,那一瞬,两人仍不约而同地生出一个念头:太近了。
她离他们太近了。
多年征战的警觉疯狂作响,奈何被人以有心算无心,还是慢了一步——只见卢清蕙闪电般一抬手,飞扬的袖口抛出一大团粉末,兜头兜脸扑来。
年长的亲卫反应快些,立刻屏息偏头,闪电般后退。年轻的却没这么好运气,仓促间连吸好几口。
几乎只是两三息光景,药效发作,他头晕眼花,手脚麻痹,身不由己地倒在地上。
卢清蕙扑向贺思远,用最快的速度为他松绑。然而年长的亲卫比她更快,手中寒光乍现,佩刀已然拔出半尺,架在卢清蕙细白的脖颈上。
“把解药交出来!”他惊怒交加道。
除了昔年都城被破,卢清蕙再未试过利刃加颈的滋味。森然寒气割裂肌肤,她脸色微白,神情还算平静。
看着年长亲卫,她嘴唇翕动,几不可闻地吐出三个字:“对不住。”
她声音太低,年长亲卫自然而然地偏过头,全神分辨她说了什么。待得听清,他神色陡变,没等开口,一道身影猝不及防地扑到身后,高举过头的双手赫然握着一只分量十足的香炉。
与此同时,卢清蕙反手握住年长亲卫手腕。她的气力自不能与孔武有力的侍卫抗衡,却成功绊住他片刻。
下一瞬,只听“嗡”一声巨响,青铜香炉结结实实砸上年长亲卫后脑。血花立时“嗞”了出来,亲卫难以置信地瞪着卢清蕙,身体却似脱了线的木偶,哗啦啦散了架。
那只满是鲜血的手滑落时,不自觉地带住卢清蕙袍角。卢清蕙正心神俱震,身不由己地跌倒在地,好容易回过神,忙去掰那只沾满血迹的手,却不知是那人攥得太紧,还是自己太慌乱,半天也掰不开。
砸晕年长侍卫的人赶紧过来帮忙,却是时逐月。两名女官手忙脚乱半天,终于将袍角抢了出来。
卢清蕙低头一瞥,只见青绿衣角上多了个殷红掌印,险些晕死过去。幸而她经过治蝗一役,也算有些阅历,总算强忍住。
“你给的药倒是管用,”她不去想衣角血印,努力转移话题,“只是宫中哪来这么厉害的迷药?”
逐月很干脆:“陛下自己做的。”
卢清蕙:“……”
“陛下在西苑有个药园子,没事就去捣鼓新药,有救命的,也有杀人不见血的,配点迷药不算什么,”逐月道,“这药效力强悍,连武穆王都放倒过,何况这俩禁卫?”
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包药粉,全抹两名亲卫口鼻间——免得药效不足,这二人提前醒来。
卢清蕙太阳穴突突乱跳,一点不想知道逐月为何清楚这药能放倒武穆王,只道:“亏得你这么短时间寻来,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