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对付不了这两人。”
逐月:“陛下临行前,为防不测,把西苑的钥匙给了我,让我不必客气,需要什么只管拿……其实用毒药也可,只是无冤无仇,不想下这个狠手。”
这二位旁若无人地闲聊,直把一旁的贺思远急出一头热汗。他尚未松绑,嘴也被堵着,只能“呜呜”昭示存在感。
卢清蕙和时逐月对视一眼,终于想起身边还有个倒霉蛋,当下一个解绳子一个掏麻核,总算让贺思远得了自由。
他顾不上喘匀气息,嘶声道:“快想法通知定国公,今日万万不可入宫——廖靖假传旨意,于丹凤门外设伏,欲对国公爷不利!”
卢清蕙与时逐月俱是一震。
卢清蕙虽得父亲示警,其实并不知晓世家在谋划什么。但她非常清楚,不管谢氏如何布局,都须掌握武力、夺得兵权。
这就意味着在这场乱局中,禁军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饶是如此,深受皇恩的禁军副统领廖靖竟会勾结谢氏背叛天子,依然大大出乎卢清蕙意料。待她赶到禁军值房,远远只瞧见隋从简的尸首被抬出,随后又目睹了贺思远验尸被擒的一幕。
那一刻卢清蕙意识到,京城此番当真是风雨飘摇。
她不知能与谁商量,如盖昀、许思谦等官员虽是天子心腹,却是文官,并不能对掌握兵权的廖靖如何。而贺思远被擒,生死只在旦夕间,不管寻谁求援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正当她没头苍蝇似地乱转时,逐月出现了。
卢清蕙与逐月算是旧识,对彼此的性情为人也颇为了解。最要紧的是,她二人同为女官。
不管出身如何、家世怎样,在如今的朝堂上,性别成为她二人最有力的纽带。
不论时局如何变化,同为女子,她们一定会站定同一立场。
或者说得更明确些,她们都是天子身后的人。
于是分头行事,逐月飞奔去西苑,备好药物埋伏于绛云轩。卢清蕙则只身前往禁军值房,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借由自己出身世家的障眼法,从廖靖手里“骗”出贺思远。
当然,要完成这样精妙的骗局,光她二人还不够。好比谢崇岚的随身玉佩,就是逐月寻来在六部值房伺候茶水的小内宦,觑着谢崇岚没留神,偷偷顺走的。
幸而小内宦伺候茶水时苦练过手上功夫,手掌稳如磐石,哪怕沸水溅上也纹丝不动,手指却灵活异常,能同时兼顾五六只茶盏而不出错漏。
若不然,还真胜任不了此等重任。
卢清蕙费尽心机地救出贺思远,就是为了从他口中得知廖靖的目的,熟料听到这样一个惊天秘闻,整个人都不好了。
“廖靖欲以禁军掌控京中驻防,最大的阻碍就是定国公。国公府有家将八百,人数虽不算多,却极为骁勇。国公爷又是陛下麾下第一大将,威望甚高,若他伸臂一呼,纵是廖靖也未必有把握抗衡。”
贺思远心思细密,是禁军中难得的机敏人,此刻串联起前因后果,不难推测得七七八八:“是以,这厮勾结谢氏,欲将国公爷骗入宫中。又假传陛下密诏,称定国公与世家图谋不轨,命禁军将其就地正法。待定国公行至丹凤门时,两侧伏兵一拥而上,国公爷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开,只能做个刀下亡魂。”
这一番密谋听得卢清蕙心肝肺乱颤,近距离直面了元光年间最大的一场宫变阴谋,太阳穴炸起突突乱跳的青筋。
“须得立刻告知定国公,”她断然道,“令其第一时间收拢京中防务,不可让廖贼得逞!”
贺思远却愁眉紧锁:“如今宫城防务皆在廖靖手中,他已下令封锁各处要道,轻易不许宫人出入……离国公爷入宫只剩不到半个时辰,怕是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