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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手段不胜枚举,哪怕底下人不说,崔芜也大致猜测到,朱、陈两家的巨额财富是怎么来的。

可怕的不是这两家盘剥了多少民脂民膏,而是朝中重臣有一多半如这两家一样,将百姓当肥羊,手紧了就宰。

长此以往,贪腐成风,朝中纲纪不正,百姓民不聊生。

崔芜不是不知道,这笔烂账一旦摊于明面上,无异于向世家发出“开战”的宣言。

她更明白,“女子称帝”有违世俗常理,纵然她挟收复幽云之威归来,也远远没到站稳脚跟的地步。

是锐意进取,还是隐忍蛰伏?

她闭目片刻,脸颊极细微地抽动着。

然后在心里掀翻了棋盘。

妈的,老娘一无所有时尚且不惧将这破烂世道捅个天翻地覆,如今大权在握,反而怕了你们这帮不干人事的混账玩意儿?

说出去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她倏尔起身,幅度之激烈、动作之突然,令垂落眼前的十二串玉旈急促颤动。

“左卿言之有理,”天子语气淡漠,“朕可以不追究私藏甲胄之事。”

左御史长出一口气,一句“陛下圣明”到了嘴边,只听女帝下一句道:“只要朱、陈两家就家中的万贯家财,给朕一个明确解释。”

左御史懵了。

怎么解释?

如何解释?

人家有本事、擅经营,积累了这些家底,还要怎么解释?

盖昀却是微微一震,在那一刻洞悉了女帝的想法。他闪电般抬头,隔着垂落的玉旒,与天子飞快交换了一记眼神。

您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

哪怕朝堂动荡、群臣仇视亦不悔?

若是要靠吸百姓的血、食百姓的肉而存在,这样的混蛋朝廷,要它何用?

崔芜不是不想□□,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时的放任只会流毒无穷。与其积重难返、病入膏肓,不如从一开始就立好规矩。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不管用上什么手段。

盖昀默然片刻,微微颔首。

既如此,臣愿与陛下同仇敌忾,死生不负。

君臣打眉眼官司的同时,左御史后知后觉地回过神。他尚有些拿不准崔芜的心意,迟疑着试探道:“陛下的意思是?”

“朕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尽我中原万民之力,一年所得或还不及陈、朱两家积累,”崔芜淡淡一笑,“朕实在好奇,这份泼天富贵究竟如何攒下?”

“若是朱、臣两位卿家能到朕跟前,将这一笔笔账目说个明白,朕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赦他们无罪。”

偌大朝堂寂静无声,群臣们明白了天子意思,却兀自不敢相信。

天子这是要起他们的老底?

今日是陈、朱两家,明日是谁?

难不成,天子还想与全体世家宣战?

她一个女人,坐稳御座已是万幸,当真不怕玩得太大,引火烧身?

这些念头跳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