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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司马府!”

崔芜不容他说完:“阿绰!去给殷钊传话,将司马府上下人等梳理一遍,凡有可疑,一律下狱彻查。”

阿绰应了声,退下传话。

殿内火盆烧得极旺,丁钰连饮三盏姜汤,身上倒是不冷了,心却缓缓沉入水底:“阮轻漠逼我救他的阿越,不然就杀了我。你知道的,那女人是个疯子,说得出做得到,我为了保住这条小命,接着给你办事,只好如她所愿。”

崔芜摁着额角:“是为了保命,还是你自己也想放了他们?”

丁钰:“……”

他早知这事瞒不过崔芜,可只一个照面就将个中内情揣测得八九不离十,也太伤面子了。

“阮轻漠跟你说了什么?”崔芜直勾勾地盯着他,“威逼利诱,还是卖惨装可怜?”

丁钰不禁想起出城之后,阮轻漠一度想杀人灭口,却被自己一番话打消念头。

“如果北竞王身边有谁真心想放你一马,那只能是我,”丁钰颈间架着匕首,刀锋映照出他冻得发白的脸,他侃侃而谈,毫无惧意,“我若死在你手上,北竞王追到天涯海角,也会将你碎尸万段。可我活着,或许能打消北竞王斩草除根的念头。”

“一边是撞南墙的死路,一边好歹有五分生机,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吧?”

阮轻漠当然知道怎么选,这才有了崔芜追出城外,撞见丁钰挂在树梢荡秋千的一幕。

丁钰收回思绪,摸了摸鼻子:“这个……咳咳,我也是看他俩怪可怜的,苦命鸳鸯,熬到今天不容易,能成全就成全吧。”

崔芜眯紧眼。

丁钰太了解她,如何不知,这是她杀心大起的征兆?

当即起身,依照臣属的礼节撩袍跪地:“臣属自作主张,请殿下恕罪。”

崔芜静了片刻,看向初云。后者会意,屏气噤声地退了出去。

崔芜走下主位,将丁钰一把薅起:“行了,都是千年的狐狸,跟谁玩聊斋呢?”

丁钰一双膝盖还没尝到金砖地冰凉的滋味,就被拖了起来,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哪怕居上位多年,逐渐养成说一不二的杀伐性子,崔芜骨子里还是看重情谊的。

这话虽是埋汰,到底透出对“自己人”才有的亲近。

“我以为,上回已经说得够清楚明白了,”崔芜倒了杯热茶,塞进丁钰冻得青白的手里,“阮轻漠或许有苦衷,但她裹挟民意、煽动百姓,我断不能留下她这样的人。”

丁钰舔了舔开裂的唇瓣。

“你有你的道理,”他说,“但是阮轻漠来找我时,我把自己代入她的境地,然后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如果是我,想替至亲报仇,仇人又是那么个高高在上的角色,我有什么法子?我能做得比她好吗?”

崔芜蹙眉。

“没有,我没有任何常规路径可走,被世道尊卑压着,这根本是个死局,”丁钰说,“既然我不比她高明,又有什么立场苛责她?”

阮轻漠可恶吗?

确实可恶。她自称“华岳神母”,利用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和人性的弱点裹挟民意、煽动民乱,又置凤翔城内的疫情于不顾,将诸多百姓陷入险境,碎尸万段也不过分。

可民不聊生是她造成的吗?

掏尽百姓家中最后一粒粮食的苛捐杂税是她制定的吗?

将人命当蝼蚁的乱世是她炮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