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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使君被颈子里的血溅了满脸,人却还在笑,就跟平时一样,对所有人说,谁敢揪着这事不放,这人便是下场。”

“当时所有人都瞧见了,便是咱少帅,也一句话没吭气。”

“你说,要是你撞在崔使君手里,她敢不敢在你颈子里也来这么一下?”

他描绘得极生动详细,说到兴奋处,还抬手在那人喉咙间虚虚划拉了一下。

那人亦是久经沙场的悍将,却还是被惊出一身鸡皮疙瘩,脑补崔芜那娇怯怯的姑娘家削人脖颈的画面,直从心底往外冒凉气:“真的假的?一个女人而已……”

颜适斜睨着他。

那人咂摸着嘴唇,不敢吱声了。

崔芜却不知颜适用三言两语替她平息了一场麻烦,此时正端坐明堂内,品着秦萧命人准备的奶茶,口中道:“西域诸部之所以愿意互市,除了盐铁之物,亦想换得茶叶。”

“只是此物盛产于南方,如何交易、交易多少、定什么价格,怕是绕不开那位罗四郎君。”

这是题中应有之义,秦萧颔首:“既如此,就请罗四郎君上堂议事。”

罗四郎自前晚起就“入住”节度使府,名义上是客居,其实形同软禁。他自知理亏,不敢有任何异议,待在自己院里没有丝毫动静,此时听闻秦萧派人来请,立刻赶来明堂。

让人没想到的是,来的不止他一人,还有腿伤未愈的孙彦。他夹着临时削成的拐棍,一瘸一拐上得堂来,第一眼锁定端坐秦萧下首的崔芜,眼神阴戾异常,像是要将人一口吞了。

崔芜视若无睹,捧起茶盏饮了口。

孙彦此次北上,所携部曲人数虽不多,却是精锐心腹。谁知前宿一役,猝不及防地折了大半,剩下的也是身上带伤,再生不出风浪。

他心知肚明,自己如今形同阶下囚,能否活着离开凉州城,与其说看秦萧脸色,不如说是崔芜一句话的事。偏生他也瞧明白了,那女子不只冷心冷肺,更兼手辣心黑,取人性命的事不是做不出来。

孙彦虽独断惯了,到底不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还是明白的。只见他侧颊轮廓绷得死紧,显然咬紧了牙关,而后上前,向秦萧深施一礼:“前日无状,冒犯秦帅,还望见谅。”

秦萧语气淡漠:“你冒犯的不是秦某。”

孙彦明白他的意思,闭一闭眼,将涌上心头的恶意狠狠压下,这才转向崔芜:“请崔使君……见谅。”

崔芜笑了笑,收起前夜的激愤怨毒,开口是无懈可击的官方辞令:“孙郎君言重了。咱们之间,以后还是要常来常往。”

听说当晚内情的安西众将无不感慨:崔使君就是崔使君,这份心胸当真光风霁月,寻常男子也难以企及。

孙彦却听出了崔芜的潜台词,她用官方套话和公事公办的语气,在自己与孙彦之间划出一道难以逾越的雷池,并以此警告他,不要再妄想与她谈交情,一旦两人关系由公转私,便只有以怨报怨、不死不休一个下场。

孙彦手指死死攥紧,却不得不顺着崔芜的话音道:“崔使君所言极是。”

寒暄完毕,罗四郎与孙彦以客宾身份落座。秦萧没再浪费时间,直接将一份自己与崔芜拟定的文书甩给罗四郎:“闲话少说,签契吧。”

言下之意,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罗四郎用最快的速度扫过契书,果不其然,是与罗家做茶叶生意。然而价格压得极低,虽不至于毫无赚头,但这样一份契书送回罗家,在罗老爷子跟前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