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芜蹙眉,因关中是她的地盘,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京兆是什么情况:“上都眼下可不太平,又有个神神叨叨的婆娘带着一帮死忠粉在里头搅风搅雨,不比龙潭虎穴差多少。你们家大小姐是自小养在深闺的娇娇女吧?就她那身板,只带这么两个人,若是陷进去,能不能囫囵个捞出来可不好说!”
颜适也是这么想的,只不好当着秦萧的面直说,如今听崔芜的话,只觉字字句句都说中心声:“可不是!其实咱们大小姐虽娇纵,身边跟着的人却是有脑子的,我猜想,他们多少听说了关中境况,不太会闷头往里闯,更大的可能是绕着凉州兜圈子拖延时间。”
“是以少帅派出几股人马,两拨沿官道搜寻,剩下的却是在凉州左近寻人,希望能有发现。”
崔芜琢磨了下,觉得秦萧如此安排十分周全,换做自己也不可能部署得更好,遂问道:“你们家大小姐也是有意思,兄长不是答应暂不提婚事这一出?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事牵扯到河西秦氏私隐,颜适没得秦萧点头,不敢往外吐露,支支吾吾了半天。
崔芜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笑着岔开话头。
她本以为秦萧及麾下轻骑亲自出马,寻回个把离家出走的大小姐该是手到擒来。谁知找了两日,硬是没发现蛛丝马迹,沿官道搜寻的轻骑亦传信回来,说并未看到形似秦大小姐的人物。
秦萧经过的大风大浪多了,倒不至于为这点事乱了阵脚,沉吟片刻,将崔芜请来书房。
“接连两日寻不到佩娘踪迹,据秦某猜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随行的忠仆神通广大,事先料到秦某寻人的路线,巧妙避了开。要么是途中遇到旁的变故,譬如撞见人牙之流,被扣住了。”
秦萧并未多做寒暄,直奔主题道:“正好麾下打探到一伙人牙踪迹,秦某打算亲自出城一趟,城中诸事还需交托阿芜。”
崔芜惊讶:“兄长麾下自有各位将军与一众属官,足够撑起河西运作,我一个外人,能做什么?”
“是为互市之事,”秦萧说,“亏得丁家牵线搭桥,有好些商户听说了互市之事,愿往河西交易,其中有几家财力雄厚,譬如襄阳罗氏,就是与丁家齐名的巨贾。”
崔芜恍然想起确有这么回事。
当初与秦萧议定重开互市,她随即授意丁钰,以济阳丁家的名义去探探各地巨贾口风,目的无外乎是尽可能多地吸引行商,补充货源的同时,也好带飞凉州经济。
她对下属从来用人不疑,既交代给丁钰,除了期间过问过两次进度,并未详究邀来的是哪几家行商。
“襄阳罗氏,”她沉吟着,“我似乎听过这个名号……他们是不是有个女儿,嫁与了如今的襄阳守将,是第三房还是第四房妾室来着?”
秦萧:“……”
他抬手摁了摁因着两日未曾合眼、难免有些酸涩压抑的眉心:“阿芜从何处听来?”
崔芜坦然:“盖先生说的。他与我讲过南边各大氏族,包括彼此的姻亲关系,襄阳罗氏也在其列。”
崔芜身为关中主君,自要了解潜在的敌人与盟友,知己知彼本是题中应有之义,秦萧不好多说什么,只道:“襄阳罗氏与寻常商贾不同,累世名门,家底深厚,初入凉州城势必要投帖拜见。”
“届时谈起生意场上的事,以秦某手下人的脾性,说不定会被绕进去,只能烦劳阿芜出面。”
崔芜明白他的意思。
要代秦萧出面接见襄阳罗氏,必得是军中将领,寻常属官可没这个分量。但若是行伍武将,习惯了沙场征伐直来直去,哪懂得生意人那些弯弯绕?不三言两语间被带进沟里才怪。
秦萧这是唯恐自己那群棒槌麾下被人坑了,左思右想,还是请崔芜出面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