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忿之人, 幸而颜适眼疾手快,挨个怼了一肘子,才将他们到了嘴边的抱不平之语怼了回去。
“能不能有点眼力见!”他小声数落,“没瞧见少帅连吭都没吭一声?人家小……咳咳,兄妹之间的官司,你们瞎掺和什么?还嫌上回马步扎得不过瘾啊!”
想起上回自家少帅阴沉沉的脸色,安西众将不吭声了。
依着崔芜的性子,好容易入一趟朔方城,自是要多待几日,将城池里外逛一个遍才算回本。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才待到第五日,一骑快马飞驰入城,将来自原州的信函呈送到崔芜手中。
“盖先生命卑职快马送信,请使君立刻返回原州。”
拿到那封火漆封口的信函时,崔芜感受到不同一般的分量。
火漆和印鉴是她留给盖昀的,防的正是关中有变,消息一时半会儿送不过来。只要盖昀亮出印鉴,则靖难军帐下的斥候与信使任其调遣,确保信息畅通无阻。
崔芜了解盖昀,他至今未曾下定决断搅入这潭浑水,轻易不会动用这枚印鉴——所以,是发生了什么在他看来已然十万火急的变故?
抱着这份猜测,崔芜拆开信件,大致扫了两眼,长眉立刻拧紧了。
“兄长今日可在府中?”她抬头道,“我有要事与其相商。”
秦萧这一日却不在节度使府,而是去了城外大营。闻听崔芜相请,他当即策马回城,踏入书房时,身上铁甲尚未卸下。
“出了何事?”他问,“为何突然要走?”
崔芜转身,收起私下相对的闲散随意,神色称得上凝重。
“原州出了变故,我必须马上回去,”她用最简单的话将前因后果一概而过,“事发突然,未能事先知会兄长,望请见谅。”
秦萧比了个手势,二人分宾主落座:“可有什么是需要秦某相助的?”
如若换成旁人,崔芜或许会以为这是客套话。但是自秦萧口中说出,却有种说不出的分量。
她绷紧的后背略微松弛少许。
“确有一事需要兄长相助,”崔芜道,“夏州已下,往南便是庆州……”
秦萧:“之前你我两家约好,合力打下夏州,紧跟着便是发兵庆州。纵是阿芜不提,秦某也不会忘。”
崔芜犹豫片刻。
“我知兵法之道,贵在奇诡,越是动若雷霆、出其不意,越容易兵不血刃,”她说,“但是这一回,阿芜有个不情之请。”
秦萧:“你直说便是。”
崔芜缩在袖中的手指捻动了下,难得面露踌躇。
“我想请兄长打出安西军的旗号,越声势浩大越好,”她说,“我知如此作为,必会令盘踞庆州的守军生出戒备,但我有我的用意。”
秦萧垂眸:“可以。”
崔芜:“……”
她在书房等待秦萧归来的半个时辰中,准备了种种说辞,设想了手头能拿出的筹码,准备不遗余力地说服秦萧。
却没想到对方竟如此痛快,根本不需要她解释什么,直接一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