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能看出少年的青涩与纤细。他也没像其他人那样光着膀子,而是穿了一件单衣,同样一丝不苟地扎着马步,眼观鼻鼻观心。
丁钰背手溜达过去:“你们家少帅够狠心的,你这病好了没两天,他居然舍得罚你扎马步?可见平日里的关怀照顾,都是演出来的。”
颜适最听不得旁人说秦萧坏话,闻言怒目而视:“少帅没想罚我,是我自己非要跟来,都是触犯军法,没有其他人受罚,我一个人逍遥快活的道理。”
丁钰叹为观止,对少年悍将的中二程度有了全新认识:“行,算你够英雄。”
然后一撩袍服,在颜适面前盘膝坐下,将糖块丢进嘴里,咔嚓咔嚓地咬起来。
颜适长于军中,扎马步原本不算什么,可当你挨罚时,有个人在你面前大吃大嚼,这贱相就有点招人恨了。
“你能不能去一边待着?”颜适用目光狙击他,“挡着我亮了!”
丁钰仰头向天,左顾右盼,只见这一晚夜黑风高,厚厚的云层遮挡了星月,哪有什么亮光?
遂嗤笑:“你一个扎马步的,要什么光?”
颜适咬牙切齿,不吭气了。
丁钰盯了他片刻,作恍然状:“啊,你不会是想吃糖吧?早说啊,来来来,咱们有福共享,有难同……”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糖块凑近颜适嘴边,后者闻到红糖甜香,一时没忍住,张嘴就要往上咬。
丁钰却眼疾手快地往后一缩,让他咬了个空。
“哈哈哈,我记得你小子孵蛋时可放过狠话,等你病好了,要给我好看!”丁钰得意洋洋,字里行间都在诠释何为“小人得志”,“你现在倒是好了,打算怎么给我好看啊?”
颜适没见过这么贱的货,恨得从七窍往外喷烟:“你等着!等我站完一个时辰的马步,我非……”
他话没说完,丁钰速度飞快地一伸腿,脚尖勾住颜适膝弯,猛地一拨拉。
幸而颜适打小的童子功不是白练的,立刻屏息发力,这才没被姓丁的贱人带趴下。
他勃然大怒:“姓丁的,你蹬鼻子上脸是吧?”
丁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抛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我就上了,怎么,不服气?有本事你来咬我啊!”
说完,继续咔哧咔哧地咬着糖块,大摇大摆地走了。
独留颜适在原地,在一干军将们想笑又不敢笑出声的诡异眼神中,气成一只大肚子□□。
***
两边就互市的谈判进行了三日,崔芜也在节度使府里住了三日。
到了第三日清早,她如前两日那般拎着熬好的药汤去探望重病的小红马,不出意外地瞧见秦萧早一步赶到的身影。
以及,那副沉稳面容上少见的欣悦喜色。
崔芜心头掠过一丝预感:“莫非是……”
“马驹退了烧,呼吸也不再那么艰难,”秦萧难得笑得开怀,“阿芜来得正好,快替它瞧瞧。”
崔芜三两步上前,上手扒开小红马眼皮。小红马显见精神了许多,对崔芜问也不问就动手动脚的行为十分不满,嘶鸣一声,竟然扬起脑袋想去叼她衣袖。
秦萧眼疾手快地摁住马头,将小红马敲打安分了。
“确实好多了,”崔芜亦是笑逐颜开,“最危险的关卡算是闯过去了,只要再休养数日,应当能康复如初。”
又看向秦萧:“恭喜兄长,得了一匹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