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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且不合时宜的思绪压下,口中道:“洗去浮灰便好,别泡太久,天还冷着,当心着凉。”

崔芜有点遗憾,军中洗个热水澡可不容易,却也知道秦萧是为她好,遂应了声, 而后放弃热水浸浴的享受,用最快的速度捏碎皂角、洗净长发,又从身上搓下一层泥卷。

再闻闻,身上只余皂角清香,而无粪便臭气,她这才钻出浴盆擦身,又换上带来的干净衣裳。

“我好了。”

秦萧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又屏息闭目片刻,这才若无其事地转过头:“你……”

然后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崔芜衣裳穿得倒是整齐,鞋袜也着上了,一头刚盥洗过的长发却没那么容易干,只能用布巾拧透,再搭落肩头自然风干。

黑漆漆、湿漉漉的,泛着沐浴后特有的光泽,仿佛最好的绸缎。

崔芜留意到秦萧视线,有点拿不准:“我刚洗完头,不想把头发挽起来,这么散着可以吗?”

秦萧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盯着自己搁在案上的兵书:“在我帐里可以,出去略有失仪。”

崔芜高兴了,往他案边一坐:“那我就在兄长这儿待会儿,等头发干了再走。”

这话其实没什么问题,秦萧却好似被哪里伸来的小猫爪子挠了下心尖,不重,却牵一发而动全身,五脏六腑都跟着颤动起来。

难为他这时还能擎着举重若轻的大将做派,撩袍坐于案后,开口前先观察了下崔芜脸色,见她神情虽疲惫,脸颊却泛着热水浸泡后的嫣红。

遂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路赶来,没顾上用饭吧?”他将两个反扣的大碗翻开,一个碟子盛着白软软、暄腾腾的蒸饼,也就是大白馒头,另一碗则是金黄滚热的羊汤。

“军中饭食简陋,随便吃用些吧。”

崔芜闻着饭菜香味才知自己饿狠了,幸而还撑得住:“兄长不用吗?”

秦萧盯着兵书,仿佛对早已倒背如流的文字产生了浓厚兴趣:“我用过了,这是给你留的。”

崔芜遂没了顾虑,先端起羊汤喝了一大口,待得温热喷香的汤汁充盈口腔,再将蒸饼撕成小块,丢进汤碗吸饱汤汁,送进嘴里细嚼慢咽。

果然,美味翻倍。

她吃得稀里呼噜,浑然没发现脸颊沾了汤汁。秦萧被那惊天动地的动静吸引,忍不住投来一瞥,然后就再也挪不开视线。

他时常觉得,崔芜是个很神奇的人物。她不计较食物的粗陋,不管多简单的饭食,只要是新鲜刚出锅的,她都能觉出美味,吃得狼吞虎咽全情投入,连五州主君的形象都顾不得了。

可她也不是全未见过世面的乡野妇人,每日有两顿饭、能果腹就行。她有见识,懂欣赏,知道怎样算是美味,会对精致的烹调技艺给予认可,吃再高端的席面也能礼数周全不露怯。

这实在是一种很矛盾的特质,却并不陌生,让秦萧难以遏制地想起一个人。

他的生母,出身楚馆的姚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