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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撑着躲开:“别……我、我自己来。”

崔芜摁住他:“都病成这样了,如何自己来?快些躺好。”

又对医工道:“烦请让人送来热水和干净手巾,再寻身换洗衣裳。”

她摆出亲自替失禁士卒收拾的架势,只把医工吓得脸都白了,心知若被自家少帅知晓劳动这尊大佛动手,这条性命只怕都要交代了。

“不敢有劳崔使君,咱们这儿人手足够,”他忙不迭撸袖子上前,用后背遮挡住崔芜视线,“此地污秽,还请使君移步。”

崔芜无奈至极。

她上辈子在医院轮岗实习时,什么样的病人没遇到过?失禁只是小意思,还有得了肠梗塞的患者,无法正常排泄,呕出来的都是粪便,整整一宿,把一干医护折腾得不行。

当时可没人计较什么男女之分,都是谁有空谁就上,哪像古代,帮病人处理秽物还要瞻前顾后,忒麻烦。

崔芜心累,却不好直截了当地表露出来,毕竟人家也是为她着想,遂道:“那麻烦您替这位兄弟收拾干净,我去准备药材,稍后替他针灸放血。”

医工千恩万谢地将她送了出去。

崔芜治疗霍乱的法子是来自另一个时空,清代医学大家王孟英所著的《霍乱论》。书中不仅给出药方,更附有外治之法。

如热郁气闭者,急宜刺血,但选取下针的穴道须为多血少气或多血多气者,如少商属太阴肺经井穴,曲池属手阳明大肠经合穴。如此,方可迫邪外出,而又不伤及正气。

若是阳气虚弱、阴寒内生者,则不能针刺,而应用火灸。具体做法是用吴茱萸、食盐各数两炒热,用干净麻布包裹,贴在肚脐之下。若是病情危急者,可再灸天枢、中脘、气海等穴位。

崔芜此行带足了人手,但军医认穴终究不如她精准,是以由她和康挽春兵分两路,各负责替一半病患下针。

得病的都是些大老爷们,常年行伍,连坐骑都是公马居多,见过几个正经女子?如今却被两个年轻姑娘撩衣袖卷裤腿,老成的浑身不自在,性情轻浮的却忍不住要开两句玩笑,爆几句黄段子。

崔芜习惯了军中做派,不以为意,身后的安西军医却是脸都绿了,忙冲那不知死活的队正使眼色,示意他少说两句。

队正却不解其意,犹自笑道:“这一圈看下来,男人的身子都被见光了,以后还怎么找汉子?不如就从咱们兄弟中选一个,左右得过你的恩情,绝不至于亏待了你。”

崔芜将针一拔,刚要回话,只听营帐门口传来一道森冷的:“不至于亏待了谁?”

队正回头,只见逆光中站着一道颀长身影,背手肃立,挺拔如松。

他方才嬉皮笑脸的气势顿时一泄,整个人好似老鼠见了猫:“少、少帅……”

秦萧冷冷盯视着他:“崔使君奔波赶来,是为了替你们看病。如此大恩,拿性命回报尚不为过,你却出言轻佻,丝毫没有敬重之意。”

“我安西军麾下,怎会有你这等不知恩义的东西?”

秦萧话说得极重,直把队正臊得满面通红,强撑着病体从床上爬起,就要跪下磕头:“卑职知错,请少帅责罚。”

秦萧漠然:“你辜负的不是本帅,用不着向我请罪。”

队正一个激灵,立时转向崔芜:“卑职不知崔使君亲临,多有冒犯,请崔使君降罪。”

崔芜是真不介意。

虽然队正话说得粗俗,但她能感觉到,对方并无恶意,反而真心实意为她打算——只是站在古时人的角度和立场。

“我也在军营里厮混过,什么黄段子没听过?”她把人提溜起来,摁回床上,“几句玩笑罢了,兄长不必放在心上。”

秦萧皱眉:“安西军中自有军法,你不必如此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