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铺垫到这儿,已然差不多。阮轻漠从兵丁手中接过熊熊燃烧的火把,故意不立刻引燃干柴,而是在王妃面前晃了晃。
火光照亮了她惨无人色的面庞,也让那双呆滞的眼中有了切实的惊恐。
“你打杀了我姐姐,让她受尽骨断筋折的痛楚,我要你拿这一身血肉偿还!”阮轻漠勾起轻蔑又残忍的笑意,“该赎罪了,王妃!”
她将火把伸向王妃脚底的干柴,王妃惊惧到极点,用不太利索的脑袋和双腿拼命挣扎。
疾驰的马蹄声就在这时传来,如风卷残云,转瞬到了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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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门口异变乍起时,凤翔城西城门口却是出奇的平静。
因着城内瘟疫蔓延,附近乡民皆有耳闻,轻易不敢往城里来,有时连着两三天也难瞧见人影。
以至于守城兵丁闲得长草,碍于军法,又不敢饮酒赌钱取乐,只能倚着箭垛打个闲盹。
突然,一旁的同伴用力捅了捅他,将眼前晃悠的铜板烤鸡捅没了。
他陷入美梦破碎的愤怒,格外没好气:“什么事一惊一乍?”
同伴没理会他口气的恶劣,一指城下:“你看!”
此时天色未暗,夕阳沉落的方向袭来一股滚滚烟尘。离得近了,能看清是一支队伍,人数约莫在六七百之众,看衣着服色正是数日前阮轻漠派出城的人马。
阮轻漠能背着伪王调动军队,自是事先买通了城门守将。值守的兵丁亦知侧妃娘娘正等着西边的消息,因此丝毫未起怀疑。
只他也谨慎,轻易不敢打开城门,直到队伍临近城下,看清带队之人确实是当日出城的副尉,才长长松了口气。
“怎地耽搁这些时日才回?”他一边嘀咕,一边懒洋洋地摆动胳膊,示意底下的兵丁打开城门,“神母她老人家都问好几回了。”
带队之人便是那脸上留有一道刀疤的男人,他神色僵硬,动作也不甚自然,幸好城上城下离了少说六七丈,瞧得并不分明。
“出了点差池,”他说,“好在有惊无险。”
守城兵丁无意探听细节,打了个哈欠。突然,他眼角被一道流光晃了下,循着望过去,仿佛是刀疤脸男人身后的骑士,手握一把利器,借着铠甲遮掩抵住后心。
再一瞧,那人大半张面孔隐在头盔下,虽看不大清长相,却能瞧出体格健硕、举止刚劲,与自己熟悉的那帮泼皮无赖大不相同。
他悚然一震,脑中闪过一个极为可怕的揣测,正欲开口示警。
耳畔突然划过极尖锐的风声,喉头一凉,将到了嘴边的高呼声生生截断。
他难以置信,只见一支利箭不知从何射出,箭头没入血肉,仅留尾羽颤晃。
鲜血喷溅而出,糊了同伴满脸。
他仰面倒下,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个意识,是同伴声嘶力竭的惊恐尖叫:“来人啊,敌袭!有敌……”
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城楼下,延昭收起强弓,将挡住视线的头盔往上推了下。
“杀!”
身后精锐拔出长刀,抢在城门重新合拢前,势不可挡地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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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口的激烈争夺并未引起城内守军关注,因为发生在王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