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
“祈平说得不错,今日就该将旧则推了,一切重来。”跪在龙椅边的俪娘子站起身,随着绢帛撕裂之声,她手腕绑缚的绸缎飘落到地上。
同时殿内梁上跃下数十暗位,将太子一干人等围了起来,殿外也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将大殿围住,与禁军们分庭抗礼,局势在瞬间发生转变。
“阿俪你……”官家看着俪娘子,又叹口气,“夏贼,狼子野心。”
俪娘子走到官家面前,伸出纤长的手指,用涂了血红丹蔻的指甲挑起他的下巴,“陛下老了,退位吧。”
“你当真是辜负了朕对你的一片真心。”
“真心?陛下何来真心?妾在陛下眼里不过是个玩物,爱时如珠宝,弃时如敝履,我有的选吗?”
俪娘子挑着官家下巴的手轻轻一划,指尖划过的地方瞬间冒出细密血珠子。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不如趁爱还在时掌握时机做执棋人。”
有位头戴九凤冠的华服妇人跟着说道:“本宫与俪娘子斗了多年,唯这句话认同,陛下何来真心,只可惜本宫年轻时没有你这般清醒,老来悔之晚矣。”
这妇人的声音,正是苍清在佛堂中听到过的,张皇后张珏。
苍清和白榆对视一眼,他们查张皇后与牛归之的往事时,也知道了张皇后与官家的往事,正应了俪娘子那句‘爱时如珠宝,弃时如敝履’。
那一年还是孩子的张珏随命妇们进宫拜年,她长得好,几个大人凑趣说此女面相富贵该是皇后命。
玩笑地问她长大后愿不愿意做皇家媳妇,那么多皇子随她挑,张珏看着那些个小哥哥们,随手指了一位穿红衣的小少年,她说:“我要那个。”
张珏指得是少年手上的糖橘,可大人们不明所以,哄笑着说那少年是牛家的小子,五皇子的伴读,看来小珏儿不想做皇家的儿媳。
这么一件玩笑事,在谁的心里都没有留下记忆,唯独留在了少年牛归之心头,他认认真真记在心,认定了张珏是自己未来的妻子。
他会给她送糖橘,会替她寻闲书,会约她去踏青,日复一日,小女孩渐渐长大,成了娉婷少女,她的心上人却不是牛归之,而是五皇子。
这么说起来,若不是牛归之做媒介,五皇子也没有什么机会接近张珏,可就是这么阴差阳错地替别人做了嫁衣。
他为她折过牡丹,她成了五皇子的牡丹。
牛归之是失意的,张珏却是千欢万喜,更别说五皇子与她两情相悦。
后来五皇子成了皇帝,有了更多的牡丹,最初那一朵,早就丢失在时光的长河中。
张皇后如今已不是天真少女,知道什么是成王败寇,已成定局,她从人群中站出来,朝俪娘子走近两步,立刻有暗卫将剑横在她的脖子上。
她却丝毫不在意,摘下头上的九凤冠扔在地上,珍珠断了线,“噼里啪啦”在地上滚跳。
“俪娘子,你赢了,你有官家的爱,也比我有手段。”
她的目光遥遥望着远方空无一人之处,鲜红的嘴唇,轻轻张合喊了声:“五皇子,好久不见……”
亦如二人年少时初见。
牡丹园中,他笑说:“你是谁家的女郎?如此大胆,见了本皇子竟不见礼,还直愣愣瞧着。”
看楞了的张珏回过神,“你就是五皇子?倒是长了副好颜色。”
他折了一枝牡丹赠给她,“小娘子亦是风华绝代,这世间唯有牡丹堪配。”
过了两个年头,官家要为五皇子选夫人。
他在牡丹丛中问她,“珏儿,你选我还是选归之?”
张珏赌气说:“五郎不是要娶别家的千金吗?我选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