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清微侧起头,他是什么时候备下的?
俪娘子想接,官家却一拂袖将东西打落,沉声呵斥,“你眼里可还有我这父亲?!有君臣之礼?!”
李玄度冷淡地将东西捡起放在桌上,“就是有才会来,按礼陛下与娘娘应当答贺。”
官家闭了闭眼,语重心长开口:“我朝是没有好女儿了?你非得娶她?她是妖!她当日在点珍宴如何作为你心里没数?”
“那是遭奸人暗害,酒还是陛下您亲自递的。”李玄度回道。
“你!这是指责起老子来了?你与太子血脉相连,情谊还比不过个妖女?”
“你大闹宴席,私办冥婚胡闹,我都容你纵你!惯得你是无法无天,亲王成婚这么大的事,三言两语就想揭过去?还有老六的婚事,别以为我不知是你们在暗中搞鬼。”
官家深吸一口气,没忍住,怒道:“朕瞧你是翅膀硬了!要父子恩绝!”
俪娘子出言相劝,“陛下何必怄这么大火,我瞧着新妇挺好。”
官家正在气头上,迁怒于她:“你教出的好儿子,朕还未与你计较!”
俪妃冷哼,“妾何时教过这孩子?本就是在外野惯的,可与东宫那位正统比不得,那位您亲自教的,什么血脉相连还惦记上弟妻了。”
苍清可算是知道李玄度的阴阳怪气是继承了谁,官家对俪娘子也真是包容,他被怼得无话可说,转头将怒火发给琞王,抄起小几上的金碟就扔向李玄度。
“生而克父克母的孽障!”
这话委实难听,几乎是杀人诛心。
是在怪李玄度自己命不好,挑了个毒月出生,才会落得自小离宫的下场。
许是作为一国之君的尊严,让他绝不承认错在自己,也是提醒李玄度,夏公主之子番邦血脉,做储君绝无可能。
金碟在中途被劈成两半落在地上,苍清只动作不说话,老子看不出儿子的心思,但她能瞧明白。
就如李玄度自己所说,他就是认这父母今日才非要带她来,若是不认,大概就像姜晚义般,毫不在乎。
可生在天家求常人家的真情?父子君臣,近不得远不得,他还是太执着于得到父母的认可。
所以官家说话虽然伤人,苍清也只是蹙起眉忍着没上去揍这老头,也没骂人,只等着李玄度自己解决。
李玄度的脸上浮出一丝自嘲冷笑,“陛下这般生气,并非单单因臣私自娶妻,而是忧惧臣不再受掌控,成了毫无利用价值的废物。”
他一撩衣摆,跪在地上,身姿决然,“陛下既看臣不顺眼,大可削臣爵位罢为庶人。”
俪娘子也跟着扑通一下跪在官家身前,“陛下这话是在怪妾的出身?满朝谁人不知妾是夏贼,生的孩子自是孽障。”
人是跪着的,话是自讽的,声音却不卑不亢,还带着仗势欺人的态度。
“九哥命苦,自小送出去,陛下想起才召回来,既提点了莫妄想,那如今人要回去又有何不妥?九哥才是真淡泊性子,陛下不喜也就算了,何故发如此大火,又何故不让人回?不如连带着妾一起打发出去,跟着九哥一同就藩。”
俪娘子又拐着弯在骂东宫,但官家不搭茬,只道:“就什么藩?我朝就没有皇子就幡的传统。”
“别以为我不知你在打什么主意,老十的事我还未同你算。”官家将俪娘子从地上扯起来,“我说一句,你娘俩说百句?李若俪!别恃宠而骄!”
俪娘子站起身,顺势在官家身侧坐下,继续说怪话,“妾哪敢啊?君恩如流水,今日宠着纵着,明日指不定身首异处。”
“胡说八道什么?”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