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救救我。”
元真意不着痕迹拂开她的手,轻言相慰,“锦娘,你再等等我。”
那是她最后一次主动去见元真意。
当晚,她的屠夫丈夫又输钱了,于是她小产了。
她以为自己马上就会死去,闭上眼能瞧见梦里那个开满海棠花的院子。
第二日欢姐儿自称她娘家人来看她,带了许多好东西,好东西她当然都不曾看见,只尝到了她亲手端给她的一碗地黄馎饦。
她儿时便常蹭欢姐儿的东西吃,可没有一次有这一碗馎饦来得催人泪下。
嫁过来这些时日,欢姐儿是第一个来看她的。
嫁过来这些时日,她没有一日吃过饱饭。
苏锦埋着头一口一口把馎饦塞进嘴里,直到嘴里再也塞不下,又混着脸上的鼻涕眼泪吐回碗里,她还是不管不顾继续舀起来塞进嘴里。
欢姐儿瞧着她这副模样,止住她拿筷子的手,泣不成声。
临了只让她必要好起来,等着好日子来。
都让她等着,可她当时想,她还能等到什么。
不过是置身事外的人安慰她的言语。
没想到的是还真让她等到了,她那屠户丈夫死在了她的前头。
据说赌红了眼与人起争执见了官,本只是打几板子的事,结果这酒疯子竟辱骂新上任的县丞,最后被发落投军去了。
按本朝律法,夫妻若分离超过三载,便算合离,可另行嫁娶,也是张屠户运气差,还在路上,竟发急症死了。
可好日子依旧没有来,漂亮似乎是原罪,而柔弱便成了被伤害的理由。
尽是些爱在寡妇门前流连的浪荡子。
家公亦嫌她晦气将她十两银子卖给了临县的一户富庶人家。
做女使的日子可比做张屠户媳妇的日子好过多了,苏锦行事勤勉、做工麻利,很快便入了主家大娘子的眼,收进房内做贴身女使。
也算是借了欢姐儿吉言,过了些时候的好日子。
不曾想,这家的公子哥儿浪荡,瞧苏锦貌美,日日借着给自家娘亲请安的由头来屋里瞧他。
今日赠花,明日送钗。
苏锦躲他,他便各处堵她。
“你躲我做什么?”
“我送你的胭脂你不喜欢?”
“我向娘亲去讨了你来我房里头可好?”
“我喜欢你这有什么错?”
“我是主你是仆,你不从也得从。”
“别哭了。”
“我会抬你做姨娘。”
半年过去,苏锦还是个女使,她也认了命,这家的哥儿也渐渐对她失去了兴致。
原本以为日子又能回到从前一样,安稳过下去。
宅中内知却发现了她与哥儿的私情,威逼她委身。
她不从,内知便向主家大娘子告发她与哥儿有染,还污她偷盗。
而将这些东西硬塞给她的哥儿却不曾站出来替她辩白一句,主家娘子严厉,哥儿挨了顿家法,她也被主家扫地出门。
心肠黑的内知不顾主家娘子的本意将她卖去了春风楼,只为图那几两碎银。
春风楼里的日子并不会比另外两处好过,后来出现了一个男子,是个进京赶考路过扬州的士子,二人偶然在茶馆相遇,之后相识相知,书生花光手头所有积蓄只为她不用再卖唱。
临书生赶考上路前,苏锦将他一路送至无望山脚下,书生承诺,无论是否高中,必会回来替她赎身,将她带回家乡去。
几个月过去了,书生毫无音讯。 w?a?n?g?阯?f?a?布?Y?e??????ū?w?ē?n????0????5?????ò??
一年过去了,书生依旧未回。
苏锦常在无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