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八极门的那位老人,而剩下的两位分别是一名中年岁数的瘦小妇人以及一个面色红润的银须老者。
妇人是八卦门的前辈,老者是燕子门的名宿。
三人接过生死状,见签字无误,遂听那名瘦小妇人提声道:「今有登门挑战者练幽明,及鹰爪门谭飞等师徒四人比武决斗,拳脚无眼,生死有命,无论哪方胜败,今后同门亲友不得藉故生事丶恣意寻仇,否则,为吾等武林之耻,群起伐之。
「」
没有多言,见比斗双方已无异议,遂听妇人又道:「生死状已立,诸位————
拳下留神了!」
霎时间,风吹雪怒,其他人也都纷纷后撤挪移,腾着地方。
看着那当先拦路之人,练幽明抬脚迈步,踱步顾盼间霜花雪瓣落满肩头,眼中杀气冲霄,大步一扑,人已掠了出去。
风雪卷过,众人恍惚瞧去,只觉雪幕中的那道人影好似摇身一变化作一头从冬林间蹿出的猛虎,正待择人而噬。
而那拦路之人是个瘦削体长穿着海魂衫的青年,脸色冷白,刀眼狭长,面露不屑之色。见练幽明动作,当即喉舌一鼓,胸腹间内息鼓荡,犹如敲响一声闷鼓,双手攥拳一提,用的居然不是鹰爪功。
拳影乍现,加之风雪迷眼,收放之下只似化出十数颗拳头,虚实莫测,打人要害,杀机无穷。
「花拳?」
「记好了,杀你的人叫宋天雄。」
不待众人看清,这一道道拳影已到了练幽明面前。
练幽明双手抬得不紧不慢,只似跟不上对方的拳路变化,几招碰撞,就见宋天雄虎口如钳一开,便已闪电般拿上了他的咽喉,单臂运劲一推,脚下发力,大有将其挤出短街的架势。
「哎呀,这咋一交手就落了下风。」
场外有人看的大失所望,还没动手,先机已失,这还怎麽打。
庄稼汉大叔没好气地骂道:「废他娘什麽话,好好看着。」
却见练幽明面无表情,气息已收,唇齿已闭,下颌微沉,筋肉内收,暂时抵住了对方断喉锁骨的指力,身体同时顺着推力直直后倒。
这一倒,暗含那弹腿的摇摆之力,宋天雄脸上得手的喜色刹那见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身体跟着前倾一晃,却是重心被带偏了。
但夺得先手,又哪肯错失良机。
宋天雄眼神阴狠,指下强催内劲,强稳重心,鹰爪筋骨毕露,好似生铁一般,想要拿住练幽明的咽喉,速战速决。
只是随着一声蟾鸣在练幽明的胸腹间乍起,衣裳底下隐隐荡起一层浅浅的涟漪,推至咽喉,筋肉亦是跟着一颤。
宋天雄乍觉指下一松,擒拿的劲力居然被那层涟漪给拨开了。
「不好!」
这一下,宋天雄面如土色,满目骇然。
只因他眼前的练幽明已经不见了。
少年双脚点地,犹若陀螺般绕着敌手在雪幕中飘忽一转,绕到其身后,左手握拳,五指虚拢,就像小鸡啄米般在其脊柱上一敲即退,头也不回地朝着第二人走去。
再看那宋天雄,身子一僵,挺拔的后背瞬间爆出一连串骨裂之声,而后像一摊泥般趴在了雪地里,一双眼睛顷刻溢满血色。
只这人一倒下,练幽明刚迈出不过两步,那第二人已大吼一声飞扑而来,是个体魄魁梧的大汉,只穿了一件兽皮背心,血贯双瞳,满目杀意。
「老子叫宋天祥。」
大汉自觉气力惊人,双臂一提,十指箕张,摆出了摔跤的架势。
练幽明也不废话,狞笑间双臂跟着一提,竟直直迎了上去。
二人双手当空一撞,虎口互钳,仿若双牛角力般急沉重心,蹲身下坐,在雪地里斗起了气力。
双方鞋底磨蹭着地上的沙石,带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动静。
可练幽明哪会真傻到和对方消耗气力,大敌还在后头呢。
便在大汉咬牙切齿奋劲发力之际,他浑身勃发的劲力陡然一松。
若是按照常人,这一松,势必顺势前扑,可那宋天祥的重心稳若泰山,身子非但不见半点摇晃,上身还往后一仰,双臂一抖,大有将练幽明整个掀起的架势。
练幽明嘴角一咧,顺着对方抖过来的劲力,口中兀自提着一口气,原本紧绷的双臂登时当空拨转一绕,像是画出两个圆来。
「啊,太极云手?」
宋天祥那一抖一拽本是劲往后发,但被练幽明这麽一拨,劲力只似被搅入了两个漩涡,原本要命的杀招,顿是变成了致命的破绽。
只因其上身微仰,空门大露。
而练幽明呢,正顺势腾空而起,一记膝撞,正中其心口。
随着双手被松开,少年翻身落地。
再看宋天祥,胸口塌陷,七窍溢血,死在当场。
而练幽明的双脚刚一落地,还未站稳,一道急影已脚踩弧步,自一侧的眼角馀光处进招抢攻。
这人想是看见两个同门身死当场,故而来势极汹,双臂一振,侧肩斜斜上顶,顶的是练幽明的腰腹,两臂一扣肩颈,一拿软肋。
又是跤法。
练幽明双眼陡张,口中兀自提着一口气,恰恰趁着自己重心未稳之际,腰身一拧,好似乌龙翻身般横身飞旋而起,两手如龙爪齐探,扣住了来人的两条手臂,顺着拧转之力,将其整个带到半空。
「啊!」
暴乱的风雪中,乍听一声凄厉惨叫,待到一群人定睛看去,无不是心惊肉跳,头皮发麻。
只见那出手偷袭之人的双臂居然被生生撕扯了下来,断口处血溅如吼,冒着热气,整个人还被练幽明扣着头颅拎在半空,不住挣扎着双脚。
练幽明面无表情,任凭对方的双脚踢在自己身上,将其狠狠按在了一侧的墙上,抵着对方的身体,朝着鹰爪门大门外站着的谭飞走去。
而他手里的那人,像是块破布般,在洁白的墙壁上带出一道斑驳刺眼的血痕,刮得墙灰簌簌散落————
全场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