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谢若梅也睁大了双眼。
木屋窗户大开,窗外风雪如幕,苍茫无际。
而那盏灯,就搁在窗畔。
灯罩一落,焰苗立即摇曳晃动,几欲熄灭。
但见老妇人不慌不忙,身形轻轻一荡,起落无声,双手轻抬,两掌犹如捧月般护住了火苗。
霎时间,飘雪卷入,疾风吹拂,冷霜掠过,火苗始终纹丝未动。
老妇人面容虽老,可这一双手竟娇嫩如二八女子,绵若无骨,手心隔空相对,连拨连转,如同拨动着一个无形的圆,无声无息,不光自己没有带动风,还将那风雪冷霜全部隔在了外面。
练幽明看的是心生震撼,他搅个漩涡都兜不住一条游鱼,这人凭双手居然能挡住窗外的风。
「太极云手————冷风带的劲力竟然被化解掉了。」
等到老妇人将灯罩重新罩上,练幽明仍旧盯着火焰久久未能回神。
老妇人牵着谢若梅的手往外走去,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也不知过去多久,直到墙外传来几声鸡鸣,练幽明才瞳孔一颤,若有所思道:「圆?」
屋外天色已亮,雪还未停,可时间已经到了。
练幽明抬眼,那庄稼汉般的中年汉子正在门外等着他,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对方居然变得鼻青脸肿,像是挨了一顿揍,眼神还带着几分不善。
「你小子————奏!」
连说话的声都变了。
谢若梅也在外面,但那名老妇人已经不见了,或许是走了。
一行三人冒雪走出了院子。
练幽明好奇道:「吴大叔,你师父呢?」
庄稼汉斜着眼睛,捂着肿起的右脸,哼哼道:「喏,不就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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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巷的入口处,老妇人撑伞上了一辆小汽车,渐渐消失在了雪幕里。
老头望着地上远去的两道车辙,负手而立,淡淡道:「走吧,时候到了!」
一行人沿街慢行,然而走出不远,就见有人等候在巷口街畔,拱手道:「吴师兄,李师伯,咱这潭腿门虽然人少,也能给你们壮壮气势,淦他娘的。」
说吧,便跟在了老头身后。
「燕子门也来凑个热闹。」
「我查拳也算一个。」
「六合拳也来。」
「太祖长拳,见过小兄弟。」
「我是螳螂门的。」
「师伯,师叔,我把咱们八极门能叫的都叫来了。」
「早他娘的看那谭飞不顺眼了,小兄弟既然要出头,我三皇门也不能落下。」
只这一路走来,竟是有各门各派的人物陆陆续续跟了上来,转眼便已聚了两百来人。
老人面上风轻云淡,边走边说,「小子,这可比你单枪匹马强多了吧?」
看着身后黑压压的一群人,练幽明也是咋舌不已。
「你们既然都看不惯谭飞,怎麽没人收拾他?」
老人叹了口气,「说来话长,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这麽多人给你壮气,真要输了,那就是命。」
练幽明浓眉一掀,「我还等着闯街呢。」
一行人沐雪而行,不紧不慢来到了一条短街前。短街两侧挂满了大红灯笼,尽头是一座大院,门口一左一右还摆着两头石狮子,至于大门,涂满了新漆,挂两铜环,可比「八极门」的小院气派多了。
而在门外,也挤着黑压压的一伙人。
短街正中央还摆着一方桌案和三张大椅。
见练幽明他们到了,就听有人高声唱念道:「拳下定生死,一朝了恩仇,搭手双方还请上前,落笔签状!」
「艹,你他麽扯淡呢?」
练幽明从挎包里取出酒葫芦仰头一饮而尽,跟着眯眼凝神,大步走出,「恩仇?谁要论这玩意儿。老子跟你论的,是你鹰爪门干下的那些勾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今天我就是替那些人讨债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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