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闻『太符宗』的几位大人,分别摘了【三官】丶【四值】之位,因此凡制符者,皆要经由太符宗的首肯,否则符纸没灵机相应,如同废纸生不了效。」
杨珣笑了一下,又道:
「据说太符宗也是与仙道的『斗枢宗』所学,不过我未曾去过东胜洲,难言真假。」
好霸道的手段。
姜异眼角微跳,这是他头一次听到「宗字头」法脉的事迹。
等同于南瞻洲众修,凡制符者,都要归于太符宗下,若无许可,便无用处。
「我第一次听得此事,也震撼许久。那会儿满脑子都是宗字头的大人们,究竟掌握何等大神通,传闻中的『果』是何物,『位』是何物。
哈哈哈,七十年风霜一晃而过,老夫连筑基上修也未有幸一睹。
走吧,时辰不早了。」
说到后面,杨珣不禁唏嘘。
想他当年亦有矢志修道,盼望登顶十二重楼,以登筑基真人之位的风发意气。
只可惜岁月不饶人,消磨豪情志。
「好!」姜异心潮涌动,这道统法脉的风光壮阔,当真不枉天下众修前赴后继。
一行三人疾步向舟车所行去。
……
……
所谓舟车所,好比凡俗的驿站,专门与法脉修士提供方便之处。
但并非道统「官办」,而是将「经营之权」交由法脉。
「北邙岭的车舟所,由『照幽派』把持,乃道族富氏之产业。」
杨珣带着姜异丶贺老浑两人踏入车舟所,这儿人来人往,都是穿着灰黑二色道袍的修士。
「舟车分为『陆舟』与『云舟』,一者翻山越岭,一者腾云入霄,咱们这次乘的,就是陆舟。
其中又分三等座位,想购二等丶一等之票,须得查验身份,是否属于法脉。
似外道中人,多为『黑户』,便坐不得。」
姜异面色古怪,原来外道不只是蠹虫,还属于「失信人员」吗?
「你们在此地不要走动,等我取票。」
姜异与贺老浑点头应下。
前者忍不住四下张望,眼中满是初来乍到的新奇,宛若初入城郭的乡野凡夫。
「异哥儿留心些,舟车所鱼龙混杂,好些外道改头换面混进来,专门行偷摸盗窃之事。」
贺老浑提醒道。
「我省得,会看紧着褡裢。」
姜异自然不敢大意,早有听闻外道「二十九脉」中,便有精通搬运之术的「千门」。
未几,杨珣持票归来,他领着二人登上宽如酒楼的陆舟,解释道:
「年关将近,舟车票紧俏,只购得两张二等票,馀下一张是三等。」
不待姜异开口,贺老浑便乐呵呵伸手:
「异哥儿头回下山,理该见识一番风光。我去三等车厢便是,左右行程不长。」
杨珣颔首,将那张盖着红印的三等票递过。
待贺老浑走远,他才对姜异道:
「三等车厢拥挤嘈杂,且邻近驮运牲口之处,气味不佳。二等座宽敞些,另有清水餐食供应。」
姜异并未多言,贺老浑本就是顺路同行,况且车票由阿爷掏钱,哪里由他置喙。
如此安排倒也妥当。
片刻后,姜异跟随杨珣穿过走道,来到二等车厢。
此处果然宽敞整洁,座椅以厚实皮革包裹,间隔舒朗,另有小几置于一旁。
透过车窗,可见远处山峦起伏,雪色皑皑。
安坐不久,姜异忽觉座下微微震动,陆舟便开动起来。
宽如楼宇的长龙大车虽无轮毂,却能蜿蜒于群岭之间,飞驰而行。
「陆舟丶云舟算不得什麽。若他日修道有成,你去到照幽派设下的『天通坊』,还能见着大真人的『大巍宝阙』停泊崖间,才是真正壮观。」
没得外人,杨珣和蔼笑道:
「我没那缘分亲眼一睹大真人的出行盛况,但愿阿异你有机会……咦!」
杨珣话音戛然而止,透过陆舟开通窗口,他闻得隆隆雷音响彻,而后便是大气排空,如浪席卷。
二等车厢众修皆好奇张望,探出目光。
姜异亦循声望去,只见远天云海豁然中分,庞然大物缓缓降下身形。
那是一座八角飞楼,层叠而起,约莫四重,旋移腾空。周遭道道清辉如水流淌,将四方云气染成一片瑰丽霞彩。
好生磅礴!
「这是……哪位真人的法驾?」
众修皆惊,杨珣更为诧异,因他认出该座飞楼的来历。
「太符宫!这是太符宫的『玲珑法楼』!」
难道说,七十年没见过筑基大真人,今日有幸撞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