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他,可能是移植得太晚了,今年见不到开花,还有种可能,那来路不明的莲子是菜莲,本就开不出花。
知道了这两种可能,韩临有点失落,不过热情不退,想到前一种可能明年他就能看到花开,后一种可能今秋便能吃到自己养的莲藕,仍是勤快地掐废叶,撇水面的浮萍、绿藻、蚊虫、草叶。
再回来,上官阙拿了两副卷轴,到石桌上摊开要韩临选建宅方案。
在茶城那几年干过砌墙造屋的劳力,韩临多少懂一点,为他参谋过两种方案的优劣,还是交给他:“修你家祖宅这样的大事,还是你来定比较合适。”
上官阙推回去:“一样的。”
没多纠缠,韩临仔细去研究过,指了相对好的那份,又讲:“不过建宅讲究相地立基,这位师傅才来两天,方案图出得太快,靠谱吗?”
“去年三月我写信与娄师傅聊排期,六月卸职上临溪前,我请他来金陵住过四个月,那时已相过地势、曲方、宽窄。此后娄师傅归乡,至今将近一年时间,尽是做方案,雇工匠谈料材。”上官阙卷起那份废稿:“我想应该可靠。”
韩临弯腰细瞧图纸上的亭楼长廊,捕捉到什么:“去年三月你怎么想起来修家宅了?”
上官阙停住动作,看过来:“韩临,别装糊涂。”
韩临一顿,反应过来。
去年三月他断了许多往事,为傅欢的百天宴去了洛阳,又被上官阙连哄带骗挖坑往里跳,向师叔说关系融洽。
算得真清楚。
有些冒火,韩临踢了一脚凳子腿。并不敢往重了踹,因为坏了还得自己修。
夜里练剑,韩临作为旁观者,去递汗帕时难得开口:“怎么不见你练自己想的那招。”
上官阙收剑擦汗:“还记得上次见我练过,你做了什么吗。”
自然是指韩临同门操戈那出事。
韩临转身要回去坐下,却又被握住手腕拉住,抬眼看过去,上官阙对他道:“不练是因为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说不上来,而且只想到起势,没想到如何变化衔上我此前学的剑招。你要是想看,我可以练给你看。”
韩临点头:“我想看。”
一样的招式,初见是在临溪雾雨酿寒的秋冬,如今是在金陵的盛夏。韩临听到一样的心跳声,上次压下了少年少女们的惊呼,这回盖过了满院的蝉鸣。
剑招练罢,上官阙走过去接茶,问:“如何?”
韩临凑过来亲了他一下。
那吻很轻,像春末的风,一触即分,可谁都知道接下来就是潮红的夏天。
上官阙指捏瓷杯,抿唇朝韩临笑:“嗯?”
杯中灯影颤颤摇摇,仿佛是谁的心绪。
韩临只道:“也没什么,做了上一次想做的事。”
那缕笑在上官阙嘴角留了很久,练剑后洗过,见韩临屋中仍亮着,上官阙走到窗前,不发声响,只是站着,等到里头吹了灯,才移步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
定下修宅的大方向,也还要好多细处讲究。墙垣照壁、叠山选石、铺地番样、风窗、屏门、户槅,上官阙摊开一本厚书,尽给韩临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