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的朋友,也多是江湖人,早年许多钱庄处理不好此类纠纷,满庄遭祸被屠尽。
有前辈吃过教训,如今的钱庄多都通连官府,江湖中人开设户头,总要留失踪后的财产托管人名姓和死亡后的钱财受赠人名姓,由钱庄上秉公堂,届时好打官司。”
上官阙开口代为解释:“你在钱庄留的开立单,凡是涉及外人的地方,一律填的是我。钱财的托管人和受赠人,皆不例外。”
当年有钱到需要开立户头,还得是韩临升任副楼主后的事,那时临溪满门遭屠,韩临除了师兄,当然不会填写旁人。
“那年你在秦岭失踪,我回金陵,年底钱庄送来对账函,我也才知道这件事。”上官阙低头笑了一下:“我也想过,这会不会也是你的诛心之策。”
心情很复杂,像挨了一记闷敲,还是多年前的自己执棍,韩临摁了摁眉心:“那不是……”
“是,现在看来,你的确不清楚这些枝节。”上官阙笑了笑,继续道:“后来找到你,我见你过得不好,这些钱财,当然要还你。开立费事,因此还用你的旧户。只是世俗人眼中你已死,钱庄不知情由,账户每一笔以你名义所作的支取,他们的人皆会向我发一封信询问。”
钱庄的人附和:“上官公子所言非虚。”
见解释清楚,钱庄的人开始说正事,讲如今韩临生还的事已传遍天下,只需要办些手续,此后便不需要再兴师动众每笔都由钱庄发函。此后便同韩临详细做了许多确认身份的问答,在证明人生几大问题之一——“我是我”之后,钱庄的人说从前那份年日太久,取出许多张新的单子要韩临填。
实在太多太杂了,后来韩临填烦了,又开始在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处填上官阙的名字。
钱庄的人依次数过韩临名下庞大的财产,又确认新换的印鉴、危急时的口令等等,末了站起身,笑道日后便不必再那样麻烦。
待钱庄的人离开,上官阙道:“其实开列单的有些地方,如今你可以写白映寒。”
“她在荆州,太远了,不方便。”韩临捏按着发酸的虎口:“日后倘若我有什么事,你来办我也放心。我的这些东西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停了一下,韩临笑道:“我想你要是介意,早就该提醒我了。怎么,钱庄的人走远了你才想起来不妥?”
上官阙也笑,又说还有件事,折身回屋。
韩临闲来无事,去瞧院中废缸里的莲花。
刚到金陵,他收拾屋院,在后院找到只破钵,钵中发满绿叶,佣人当是杂草,下手便要拔除,也巧,韩临所学字帖尽是医书药典,认出绿色的圆叶不是杂草,而是莲子发出的叶。
恐怕是野鸟衔出池塘中的莲子,飞到半空没叼住,阴差阳错正好掉进破钵。钵里有土,入夏雨水多,积攒起来,又常见暴晒,莲子便落了根发了叶。
不过破钵太小,钵口圆叶挨挤,显然盛不下了。韩临觉得有趣,从库房滚出一只废缸,将生有莲叶的破钵放到缸底,齐叶灌了水,待叶子长高,又在缸底填些塘泥,再齐叶灌水。
有了莲花缸,夜里捡来的丑石头也有了去处。站到缸边隔水能看到雨花石斑斓的色彩和图案,再丑也比在水外好看。
如今荷叶已生得人脸般大,很成样子,只是还没有花苞冒出水面。
见韩临总绕着那只缸找,上官阙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