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一个女人经营着桐城的所有暗桩,周旋在府衙和京城之间,每一日过的都是刀尖上起舞的生活。
家国未定,大仇不报,杜三娘永远都不会放下心中的死结。
他一直在暗处看着她,只是她,从来都不知道。
郎中低下头,拿起镊子,又不知要做什么,只好轻轻放下。
“公子,我的父亲是一位游方郎中,他年轻的时候,去过很多地方,其中,就包括南境与苗疆的接壤地带,我曾在他的手札上看到过公子盒子里的这种阿芙蓉。”
“这是九叶阿芙蓉,药效是寻常阿芙蓉的三倍,曾经是南院大王养在宫廷中,代表皇室至高无上地位的象征。”
“后来,因为它的药性和成瘾性太强,人一旦染上,终其一生都难以戒掉,因而才被苗疆皇室废弃,慢慢变成生长在山岭瘴气中,不为人知的野花。”
言成蹊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他调查多年,都一无进展,原来这东西,更不就不是来自中原。
“那么,人若是服用了这种九叶阿芙蓉制成的丹药,会怎么样呢?”
郎中想了想,沉静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动容。
“这花的果实和种子,具有显著的止血镇痛功效,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极为强烈的神经麻痹和器官衰竭,要持续不断地靠着它,才能维持清醒,直接提纯入药的话,副作用太强,相当于饮鸩止渴。”
“若是与其他的药材稀释后混合使用,我想,应该就能实现当年京中爆发的‘福.寿膏’危机了。”
郎中一边为言成蹊包扎绷带,一边面色冷静地说出骇人听闻的事实,屋内另外两人的面色都不太好。
此时,苏禾从外头推门进来,言成蹊以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虚弱地歪倒在一旁,口中还发出低低的抽吸声。
郎中和杜三娘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流畅的变脸行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然后两人便看见苏禾焦急地将茶盘放下,三步并两步走到床边,满脸担心地看向“面色苍白,隐忍不发”的某人。
“大夫,麻烦您轻一些,他怕疼!”
作者有话说:
论一些双面小言的嘴脸。
属下:我不懂但大为震撼。
第71章 腌笃鲜(一)
苏禾进来的时候, 正事已经谈得差不多了,言成蹊悄悄打了个手势,杜三娘立刻知情识趣地带着人起身告辞。
等属下一走,言成蹊便彻底没了顾忌, 他倚靠在苏禾塞给他的颈枕上, 捧着苏禾新煮的青提茉莉花茶, 还要拉着苏禾不让她起身。
即便什么都不做,就只是捏一捏她的手指, 勾一勾她衣袖上的纹路, 都显得暧昧缱绻。
像只慵懒的大猫儿一般,贴着他熟悉的气息打盹。
单独相处的时候,苏禾一向是惯着他的各种小动作, 她探身去看言成蹊受伤的手臂,抬眼便看见被他放在一旁的帕子。
浅青色的布面半旧不新, 角落里绣着两朵粉色的出水芙蕖,苏禾看着眼熟,再仔细一瞧,这不正是自己好几个月前丢了的那方帕子吗?
她拾起来用手指轻抚, 这帕子用了一年多了, 料子都洗得有些发白, 摸上去薄得很。
如今沾了血迹, 早已褪色的荷花, 都染成了鲜艳的胭脂色。
“你是什么时候拿走的?”
苏禾低着头,小声问道。
言成蹊原本正靠在她肩头, 百无聊赖地描摹她袖口处的襽边, 闻言也不否认, 就着苏禾的手点了点帕子上头的花瓣。
“这个嘛, 是你送给我的。”
苏禾鼓了鼓侧颊,垂眸去看他,言成蹊的睫毛很密,又长又黑,根根分明,像蝴蝶的翅膀,轻轻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