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的春风中,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悱恻。
苏禾闻言颇为意外地扭头去看他,言成蹊的脸藏在白猫面具背后,看不清面上的神色, 他簪着一顶素银的发冠, 墨发高高拢起, 当真同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别无二致。
“那小猫今天开心吗?”
苏禾顺势扣住言成蹊握着她的手指, 轻轻地晃了晃, 俯身凑到他身前,去摸面具上栩栩如生的胡须。
“开心。”
遇到你的每一天,都非常开心, 今日尤甚,谢谢你弥补了我童年的遗憾。
言成蹊的声音闷闷的, 罩在油彩面具后头,含混着清琅如泉水般的笑意。
他的身形模样本就隽美出挑,戴了这玲珑可爱的白猫面具,更是惹得路过的姑娘小姐们频频回首, 本就拥挤的街巷里愈发走不动了。
苏禾有些懊恼地拨了拨言成蹊头顶的小猫耳朵, 嘴角不由自主地耷拉下来, “早知道, 给你挑一个丑一点的了。”
言成蹊轻笑出声, 白猫琉璃眼眶中露出来的那双茶褐色的眸子,微微弯了弯, 长睫轻覆, 他的手指抬起来, 解开脑后的绑带。
言成蹊单手把自己的面具摘下来, 勾开苏禾面上的小狗,将温热的白猫覆在她的脸颊前,牵着苏禾的手,正大光明地举起来晃了晃。
“现在,小猫是你的了。”
苏禾听见了自己怦然心动的声音,就像院子里的那棵杏花树,忽逢春霖,一夜之间,花团锦簇,青杏登枝。
言成蹊拉着苏禾走了一路,他没放手,苏禾便也没有挣开,乖乖地让他牵着。
“阿蕖。”
走到人少的地方,言成蹊突然捏了捏苏禾的手指,低声唤住了她。
“你,想回家吗?”
苏禾见他这般珍重的语气,不由失笑,她接过言成蹊怀里的大氅罩在肩上。
“拱辰大街的灯会正好走到头了,锦芳斋的糖葫芦,刘记的酥奈花,咱们也都吃到了,那就回家吧。”
言成蹊走上前来,冰凉的手指勾起丝绦给她系帷帽,长睫低垂,覆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不是桂溪坊的家,是纪家,纪芙蕖的家。”
苏禾错愕地抬头,正好撞上他温柔专注的眸子,这双眼睛不知从何时开始,漂亮如星海的幽深处,只有一个明亮的她。
“纪太傅当年的冤案,陛下已经重新审理了,误判之人身上的冤屈,也都全部平反,纪家如今是清白之身,阿蕖自然也是名门贵女,大内对你多有亏欠,想来定会补偿一二。”
言成蹊帮她戴上帷帽,修长的手指半曲着,弹了弹粘在帽檐边的柳絮,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不过,这些你大可都不必理会,金陵虽然繁华,但却不是人人都喜欢。”
“过几日天暖和了,我们可以去青州驼山喝仙露茶,住上几日,再绕道云门寺,山岩叠嶂,流云飞涧的景致,别处都难得一见。”
“等我们到幽州的时候,永定河的冰面约莫也化开了,正好游小灵谷,过永定峡,那座山上有七彩霞光,住上十天半个月,一定能看到。”
“接着,我们还可以继续北上,去苍头河岸旁的边陲小镇,领略一番西域的美食和生活,再上广元城楼看一看,燕云十六州的大好河山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