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每每看到这一张张脏兮兮的小脸,仰着头叫她。
本该承欢膝下的年纪,却破衣烂衫地沿街乞讨,捡别人扔掉的垃圾和野狗抢吃食,还得受账房先生一类大人的白眼。
苏禾终究是狠不下心来,把他们撵出去。
“咕嘟咕嘟——”
锅里开始冒出密集的小泡泡,糖浆的颜色也逐渐开始泛黄。
焦香的甜味散发开来的时候,苏禾抓了一小把白芝麻洒进小锅里。
苏禾拿起串好的山楂串儿,快速将竹签滚着转了一圈。
红艳艳的山楂和梅子上都裹上了糖霜。
苏禾快速拎着竹签放在油纸上,轻轻拍了一下,等着糖浆凝固。
这些原就是苏禾做惯了的活儿。
小孩子们洗手的功夫,七八个糖葫芦都做好了。
整整齐齐地一字排开,晾在油纸上。
孩子们闻着甜味也不玩闹了。
跑过来将苏禾团团围住。
几个小脑袋眼眼巴巴地盯着糖葫芦。
苏禾数了数这一圈小萝卜头,找到了其中个子最高的小鹿。
“乐生没和你们一起来吗?”
小鹿吸着鼻子凑到苏禾耳边,怕那几个小的听见了缠人,用气音小声说。
“他师傅让他干活儿去了,来不了。”
苏禾闻言忍不住皱眉。
乐生是这群孩子中年岁最大的一个。
他今年约莫十四五岁了,竹节似的顺着长,越来越高。
按理说他们这些慈幼局的孩子,一旦长到适当的年纪,便不能再呆下去混吃混喝。
手脚齐全的都得自己出去谋生。
苏禾原本还想着,等乐生到了十五岁,便向钱掌柜提议,聘了他来近水楼里做活儿。
他年纪小,手脚勤快,脑子也聪明,说不定还能跟着账房先生学点真本事。
到时候,即便离开近水楼,也不愁没地儿吃饭。
三两个月前,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位杜老板。
竟是率先要走了乐生。
他给了教养嬷嬷一两银子,说着看上了乐生的根骨,想买了这孩子跟他学杂耍去。
教养嬷嬷自然是一百个同意,乐生这半大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顿两个干馒头都不够吃,他一个人的口粮够养活两个小崽儿。
现下有人肯出一两银子把他买走,嬷嬷自然是乐得轻松。
等苏禾知道的时候,乐生已经收拾完行礼,离开了慈幼所。
据小鹿他们几个说,杜老板还在南乐县里。
但苏禾多方打听,依旧无果,酒楼的客官们都没人听说过哪个杂耍班子有位姓杜的老板。
“姐姐,姐姐——”
几个小萝卜头眼巴巴地凑到苏禾跟前,哈喇子都快淌到衣襟上了。
苏禾哭笑不得,摸了摸糖葫芦。
虽然还没有完全冷凝,但已经成型了。
她从油纸上拽起一根竹签,递给了最小的一个萝卜头。
“给你,吃吧。”
这下孩子们炸开了锅,围着苏禾都伸出了小手。
苏禾指挥着小鹿,将前头几个先做好的糖葫芦取下来,分给了这几个年纪小的。
剩下几个年纪大的,只好再等一等,下一锅的糖葫芦还没定型。
“喵——”
一只雪白的小猫,踩在杏花树的枝丫上。
和树底下围坐一圈,舔糖葫芦的小孩子们四目相接。
梨花奴在孩子们惊讶的目光中,矫健的身子如一团云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