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马曾会面(1 / 2)

同我仰春 理之光 5218 字 4天前

绍绪七年,八月十四日,鸡鸣驿洋河石桥。

天空仿佛被火舌舔舐过一般,骄阳似火,无情地炙烤着大地。大地被晒得滚烫,仿佛一块巨大的烙铁,踩上去都能感觉到脚底传来的灼热。路边的野草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树叶也被晒得卷曲起来,偶尔有几声蝉鸣,也显得有气无力,更增添了几分燥热。

马驫孤身一人,脚步匆匆地朝着鸡鸣驿洋河石桥赶去。他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汗水顺着后背滑落。他的脸上满是疲惫,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当他终于来到鸡鸣驿洋河石桥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座石桥,十几日前曾发生过一场惨烈的厮杀,虽然尸体已经被处理乾净,但空气中仍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残破的石桥石板上,隐约还能看到一些暗红色的血痕,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那些血痕,有的呈喷射状,有的则是一大滩一大滩的,仿佛在诉说着当时的惨烈。桥边的栏杆上,也残留着一些破碎的衣物纤维和兵器碎片,似乎在向人们展示着那场战斗的激烈。

马驫警惕地环顾四周,他的目光像鹰隼一样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耳朵也竖得高高的,聆听着每一丝细微的声音。他知道,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地方,可能隐藏着无数的危险。确认无人后,他迅速走到那棵大树下。这棵大树枝繁叶茂,粗壮的树干仿佛一个巨人,守护着石桥。树上的鸦巢,就像一个黑色的堡垒,高高地挂在枝头。

马驫深吸一口气,然后双手紧紧抓住树干,开始往上攀爬。他的动作敏捷而熟练,每一步都踩得很稳。当他爬到鸦巢所在的位置时,小心翼翼地探出手,伸进鸦巢。他的手在巢中摸索着,终于,触碰到了那个冰冷的物体——玉螭珏。他的心中一阵狂喜,迅速将玉螭珏拿了出来。那玉螭珏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仿佛是黑暗中的一颗明珠。

随后,马驫马不停蹄地踏上了前往西八里堡外的庆军镇北侯大营的征程,他的脚步更加坚定了。

八月十五日,亭瞳东升。

马驫终于赶到了西八里堡的庆军大营。远远望去,大营壁垒森严,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一头沉睡的猛兽,随时准备苏醒咆哮。营帐如繁星般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周围是高大的木栅栏和深深的壕沟,守卫们手持长枪,目光警惕地巡视着四周。营中不时传来战马的嘶鸣声和士兵们的操练声,交织成一曲紧张而又充满力量的战歌。

马驫背着一个陈旧的布包,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庆军大营。他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有些单薄,但眼神却无比坚毅。当他距离大营中门还有一段距离时,站岗的士兵远远地便发现了他,立刻张弓搭箭,大声喝道:「站住!来者何人?再往前走,格杀勿论!」马驫立刻停住脚步,双手缓缓张开,示意自己没有携带任何兵器。只见他的手中,拿着一封用火漆精心封印的信皮封套。

马驫提高音量,大声说道:「我是来送情报的,要面见侯爷!」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站岗的小兵们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谨慎地朝着马驫走去,准备接过那封信。马驫稳稳地将信递上,小兵接过信后,立刻转身跑回大营。

此时,在大营的主帐内,镇北侯曾达正坐在桌前,眉头紧锁,看着舆地图。

八月初六时,他已经接到了自京中传来的军报,陛下下旨大同出兵收复怀安卫。可见自己初三日的密疏还是发挥了作用,陛下如今也怀疑大同是否通敌,故以逼迫出兵来试探秦家。

从盛京到大同镇上谕下达需要六七日。五军都督府右都督丶大同总兵秦烈收到上谕,如果立刻出兵,那从大同镇到怀安卫尚需三五日,所以快则后日,慢则再过四日,应当会收到大同协同作战的军情。自己则应该于明日将军营再向前挺一步,过了鸡鸣驿,向宣怀南部的洋河河谷挺进。只是这个粮草问题……曾达一阵头疼,陈保依然钳制自己,事事还是要插手。曾达叹了一口气,曾家无后,圣心难测。

忽然,一名亲卫匆匆走进来,将一封火漆封印的信皮封套呈到他面前,「侯爷,营外一人送来的情报,说要面见侯爷!」

「什麽人?」

「他没说,看去是大庆人。」

曾达狐疑地看着信封套,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你将信打开。」

火漆剥开,亲卫小心翼翼向套内看去,只有三页信纸,叠得整整齐齐。他伸出两指,将信纸夹出,

接过信,仔细检查。亲卫小心翼翼地打开信,仔仔细细地查看,确认没有毒粉,也没有暗藏的暗器。曾达静静地等待着,目光紧紧盯着亲卫。过了一会儿,亲卫没有任何异样,曾达这才缓缓伸出手,接过三页信纸。

他展开信纸,当看到那熟悉的笔迹时,他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父亲大人……」他一下子站了起来。信是他的长子曾令荃写的,他快速地读了一遍。然后又返到最前面,再慢慢仔细读起来。特别是信的最后提及的三件事,只有他和儿子曾令荃知道。那一幕幕往事,如电影般在他脑海中闪过:六岁时儿子习射受伤,自己在烛影下教导他坚持;弱冠之年,自己赐儿子表字「怀芳」并谆谆教诲;绍绪六年仲秋望后一夜,父子月下的对话……此三事,只有他们父子知道,尤其最后一件,儿子写得含蓄却真实,那事是杀头大罪!曾达可以九成确定,这就是儿子的亲笔信,而曾令荃没有死!

曾达的眼眶微微泛红,他立刻下令:「将送信之人带进来!」

不一会儿,马驫被带到了营帐之中。曾达抬起头,看向马驫,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马驫?!怎麽会是你?」

「曾侯!」马驫向曾达行了一个军礼,然后从怀里掏出了玉螭珏,双手捧着交给曾达。曾达示意亲卫去取来给他。

曾达接过玉螭珏,仔细端详着。那温润的玉石,仿佛带着儿子的温度。他的手紧紧握着玉螭珏,眼中泪光闪烁。这一刻,他终于确认,自己的儿子曾令荃还活着。曾达警惕地看向马驫,问:「荃儿何在?」

「世子现在怀安城,和我家小姐在一起。」

「你家小姐?」

「国公爷之女,我家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