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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低低笑了一声,“看来那封信母后收到了。”

    “不止因为那封信,”周太后轻轻叹了口气,“让儿……你是我看着长大的。”

    齐让迎上那双熟悉的眼睛,有一瞬的沉默。

    五岁那年,母后去世,父皇续娶周家独女为继后,周氏可怜自己年幼,带回宫中养在膝下,直到有了亲子。

    他和齐子元是没多少手足情谊,但对周太后……

    可惜了,天家是没有骨肉亲情的,这是他前世就明白的道理。

    齐让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因为发热而混沌的脑子也清醒了一点:“我知道母后的关心和担忧不是假的,就像我过往对您的孝顺和尊重也不是装的。”

    他顿了顿,勾起一抹略带嘲弄的笑,“但瞧见我这副样子,您也确实松了口气,不是吗?”

    周太后一滞,没承认却也没否认,良久之后,才低低开口:“其实我并不想让子元继位,但生在这天家,他没得选。”

    “我知道,我也没得选,”齐让偏过头咳了两声,才继续道,“是他的话,总好过便宜了别人,好歹他也是父皇的血脉,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弟弟。”

    说着,他回转视线,一眨不眨地看着周太后,“是吧,母后。”

    大抵是他的语气太认真,周太后明显愣了一下才道:“是你父皇当年沉迷仙术,膝下只有你们兄弟,才至于今天这个地步。”

    说到这儿,她叹了口气,“也是淑德皇后命薄,要是她能给你生下子嗣……”

    “阿瞳自有她的命数,”齐让微垂眼帘,遮住眼底的情绪,“是我留不住她。”

    周太后盯着他看了一会,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开口道:“等你身体好些了,可以从世家女中挑选一二,若生下子嗣,让子元立他为太子,日后也好承嗣皇位。”

    “算了吧,母后,”齐让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弯了弯眼睛,“我没打算续娶,皇弟也未必乐意立别人的儿子当太子。”

    “……罢了,”周太后闭了闭眼,转过头朝四周看了看,“这永安殿先前的宫人内侍都被遣去了别处,你若是不习惯别人,我再让人将他们叫回来。”

    “不用了,”齐让道,“我现在这副样子,还是静养的好。”

    说完,他闭起眼睛,一副累极的样子。

    “……既然这样,哀家也不打扰你了,”周太后起身,目光却还在齐让身上,“太医署的人晚些时候会过来,解毒他们不行,调养身体总还能有点作用。”

    齐让点了点头:“那就多谢母后了。”

    既没有推拒也没有丝毫挽留,更没起身相送的打算。

    周太后也没计较他的失礼,独自离去,留下满殿静寂。没多时,江维桢提着食盒推开了殿门。

    “走了?”江维桢将食盒放在小桌上,看见微阖着眼帘似乎睡着了的齐让,伸手摸了摸他那因为发热而微红的两颊,“先吃点东西,待会喝药。”

    说着话,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先治风寒。”

    “好。”

    风寒确实是要治的,总不能一直这么烧着,齐让应了声,半坐起身,看着江维桢打开食盒,将几道精致的小菜还有各类糕点摆满了桌面,忍不住道,“看来回宫还是有好处的,最起码不用吃你煮的白粥。”

    “我煮的白粥可不是谁都能吃到的,这么多年也就你跟阿瞳尝过,”江维桢把筷子递到齐让手里,“周太后跟尚食局打了招呼,给你的吃食早就备好了,试过了,没毒。”

    “她不会让我死在宫中的,”齐让淡淡道,“尤其当下这种时候。”

    “万一别人想呢,防人之心不可无,”江维桢倒了杯水递到齐让手边,看着他慢慢吃下一块糕点,才又开口,“我知道她以前对你还不错,但现在坐到皇位上的才是她亲生的儿子。”

    “我知道,”齐让端起水盏浅浅喝了一口,冲淡口中有些甜腻的味道,“但她和我一样,都没得选。”

    第七章

    事实证明,人为了生存可以适应任何环境。

    穿越前上不了一点早八的普通男大,只用几天时间就蜕变成寅正起床每日早朝的勤勉皇帝——起码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经历第一天早朝的闹剧之后,文武百官都安分了不少,虽然齐子元隐隐觉得这只是暂时的表面平静,暗中不知藏了多少他感知不到的云谲波诡。

    但感知不到,就等于没有。

    所以在齐子元的视角里,能够按时出席,认真聆听,时不时地给一些似是而非的回应,或者推托到日后再议,自己已经可以游刃有余地面对早朝。

    然后他就发现,当皇帝不只有早朝,还有处理不完的朝政,甚至上不完的课。

    岁暮年终,天寒地冻,本是猫冬的好时候,齐子元却不得不坐在书案前。

    原主作为先元兴帝的幼子,上面又有个早早继承皇位年轻有为的长兄,从小过得是风生水起、自由自在,尤其到封地赴任的这些年,远离了周太后的管教,更是如鱼得水,整日里吃喝玩乐不亦乐乎。当地官员或许也有微词,却也没人真的告到京里,毕竟谁也不会料想到这个闲散王爷有朝一日要坐上皇位,扛起大梁的江山。

    就像齐子元也没想到,原主小时候没上过的课,居然要现在的自己来还。

    须发花白的老者端坐在对面,手里捧着本《大学》,声音低沉: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齐子元听了两句,思绪就不知飘到哪去了,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大学教室,严肃端正的老教授正坐在讲台上讲着同样枯燥难懂的古代汉语。

    好歹老教授还能放几张PPT,讲点有趣的典故调节一下课堂氛围,实在听不进去也可以低头玩会手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对一私人定制,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面前这位郑煜大人的法眼。

    齐子元晃了晃脑袋,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还孜孜不倦讲着的郑煜。

    据说这人是高祖年间的榜眼,因为博览古今通文达艺,做了齐让的启蒙恩师,齐让继位后,更是直接拜他为太傅。

    总之就是周太后花了不小的工夫才将这位德高望重、但是已经称病在家数月的老臣请来为刚继位的皇帝讲读。

    齐子元十分感动,但无法承受。

    他已经十分努力地集中注意力,却不自觉地打起了呵欠,一双眼还看着前方,目光却已经涣散,眼皮也愈发沉重。

    半梦半醒之际,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齐子元睁开眼,正好看见郑煜放下手中的镇纸,目光淡淡地扫过来:“是老臣不小心,扰了陛下好梦。”

    “……没,”睡意散了一干二净,齐子元揉了揉眼睛,“朕刚刚是,眼睛有点不舒服。”

    “眼 记住本站网址,Www.exxookxt.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exxookxt.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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