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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有一个沉音是我心头宝,子房,唯能托付你。”

    张良记得那时自己的承诺:“我会视沉音如亲妹妹。”

    承诺……张良还想起自己也曾在父亲面前立下重誓,匡扶韩成,复兴韩国。

    可是时光无情,将一切人一切事都已改变,他不禁想,他为韩成两兄妹做的这一切值得吗?他真的要为一个不正确的誓言付出全部吗?

    在马上出着神,张良忽然慢了下来,他问韩念:“将沉音嫁到百越,你以为如何?”

    韩念一惊:“沉音小姐、自视甚高,把她嫁到、百越,只怕她、痛苦不堪。”

    每个人的痛苦和快乐都不尽相同,对于沉音来说,这大约是会终身痛苦的惩罚。

    张良点点头,神色沉沉:“待找到她,便如此做吧。”

    韩念有些讶异:“可韩王孙……恐怕不会、答应。”

    韩成此刻躲在城中的一户农人家中,他的“尸体”正摆在张府,待到危险过去,韩成便假死脱身离开这里,离开他。

    张良破天荒对韩成发出一声嘲笑不屑:“他有资格不答应吗?”

    “公子!”韩念跟他多年,单单这一句话便听出了张良的决断,这么多年的沉疴,公子终于愿意彻底了断了。

    夜色中有答答的马蹄声从后面而来,回头看,是张豆豆追了上来。

    张豆豆满是愤然:“沉音小姐找到了,只是……”

    “找到就好。”张良不想听到沉音如何了,径直打断,调转方向:“回去吧。”

    路上,他想着,把韩成送到城父,把沉音嫁到百越,往后他跟这些人一刀两断,姮儿必然不会再生他气了,也算是对夏福的交代。

    可是回到家,他看到桌上的休书。

    字真的很丑,张良没反应过来便笑了一声,可笑完之后他心里一阵空洞,随即而来一种铺天盖地的恐惧。

    他翻遍卧室,发现只有多年前那件男装和那把剑被她带走,其余的东西她全都摒弃了。

    “夫人在哪里?”张良的声音有些颤抖。

    可府上无人能回答他,城门封闭,他只以为她还在城内,疯了一般找人,可始终找不到下落,又有无数琐事将他绊住。

    “公子,沉音小姐自尽了!”张豆豆慌张跑来,满脸泪痕:“要不是救得及时……”

    张良不欲理会,只问:“淮阳城门打开了吗?”

    张豆豆的泪挂在脸上:“今晨郡守离去,城门已经打开了。”

    张良道:“那便送韩成去城父吧。”

    张豆豆一愣,他察觉到公子对王孙的称呼已变,他应下来,马上又道:“可是沉音小姐……”

    “一起送去淮阳,她自然是跟她哥哥一起的。”张良道。

    张豆豆犹豫着:“公子要不要去看看沉音小姐,她不对劲得很,行为癫狂……”

    张良又打断他:“有夫人的下落了吗?”

    张豆豆胆怯的摇头,张良无力的摆摆手:“叫府上的人收拾东西,全都搬去城父吧。”

    “那……公子你呢?”

    “我如何,与你们再无干系。”张良绝然道。

    张豆豆一惊,眼泪再次落下:“公子!公子!你是不要我们了吗?”

    张良死死攥着袖中的休书,他想,这些人何曾是他想要的!那些责任何曾是他想要背负的!那么多事情,全都要压在他的身上,为何无人关心他是否会厌烦疲倦!

    他们总是一遍又一遍的来问他:他们怎么办?沉音怎么办?韩成怎么办?韩国怎么办?

    不管了、不愿管了、他再也不想管了。

    于是他对张豆豆说:“滚!”

    淮阳张家迁移之日,张景回来了,带着铁德和贤贞一起。

    张景长高了,懂事了,张良说:“你先跟着去城父,等我把你嫂嫂接回来,我们就离开。”

    张景不明就里:“离开?去哪里?我们不跟王孙一起了吗?”

    “他们和我们,从来不是一家人。”张良道。

    去会稽的路烂熟于心,他带着韩念急驰两天一夜过去,却并没有看到怀瑾,项家人说她并没有回去。

    也许她去了临淄,张良心道,他知道那里是怀瑾生活得最开心的地方。

    然后他去了临淄,可打听了好长时日,也去了浮先生和白生他们那里,并没有怀瑾的行踪。

    临淄找完,他再度返回会稽,终于有了她回家的消息。张良想,自己该如何做才能让她消气,他想了很多,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演练,心中始终忐忑。

    项梁安慰他:“这不是什么大事,子房你低个头,怀瑾定然谅解。”

    张良摇头,他们全都不了解她。

    夏福的死,于她而言不是小事;那一夜他的不回头,于她而言更不是小事。

    但他也相信,并没有坏到不可挽救的田地,他耐心的等待,在她的卧室中睡下。

    枕上有她的味道,多日的疲劳在这一刻得到抒解,他不知不觉的睡去,以为自己小睡一会儿醒来便能看到怀瑾。

    可是清早他看到怀瑾,她却犹避洪水一般慌忙逃走,连一个解释道歉的机会也不愿意给他。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跑掉,没能抓住她。

    在会稽又等了几十天,城父那边的人来找他,说张景快死了。张良匆匆赶回,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张景,被褥被他的鲜血染红,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贤贞说了来龙去脉,张良得知是因韩成与人争执才祸及张景,可问及韩成,却只有一封信留给他。

    信上韩成说,他带着铁德去刺杀嬴政了。

    都不用动脑子,他都知道韩成为何这么做,自知心虚,怕自己彻底抛弃他而已。

    张良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恨意,他头一次想,为何当初国破是韩成没有死去。他恨自己为何要苦苦守着一个誓言,犹如尾生抱柱。

    “哥……”张景听到他的声音,模模糊糊的睁眼:“可算把你等回来了……”

    “阿景,别怕。”张良摸着弟弟的手,却只摸到微弱的脉搏,不管用多少药,都是难救回来的。

    “嫂嫂……回来没有……”张景一开口,血就从嘴里喷出来。

    “她很快就会回来了。”张良轻轻抚摸着张景的额头。

    听到这话,张景哭了:“哥,你以后怎么办呐……”

    这些日子在城父,他已经把家里的事全都打听清楚了,张景哆嗦着抓着兄长的手,道:“哥!王孙……父亲……韩国……你别这么苦……”

    “嫂嫂说,人都是要为自己而活的……”张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抓着兄长。

    屋子外面忽然有人大喊大叫,贤贞望出去,看见脸上涂得鲜红的沉音在院子里又蹦又跳,下人怎么都拉她不住。

    沉音一边跳一边笑:“死人啦!都去死!哈哈哈哈哈!全都给本公 记住本站网址,Www.exxookxt.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exxookxt.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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