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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见了底。

    她沉沉的睡着,浅浅的笑着,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韩念点亮烛火,仔细的看着她,白日时不能离她这么近,他怜惜的抚过她的眉眼,满是心疼自责。

    忽听她一声呓语:“子房……”

    原来……深情至此吗?他有一阵恍惚,到底是真的情深?还是因为对已死之人的愧疚悔恨,让微小的爱意不断的在发酵壮大呢?

    “为什么……死后才有你这份情真?”他似是叹息,又有些犹豫不决,仿佛有什么事做不了决定一样。

    静默中,他在想,人总是如此的,失去才知万般不舍。

    他是这样,她也是这样。

    怀瑾满足的沉浸在睡梦中,她和张良一起漫步在田园中,天上起了细细绵雨,落在脸上冰冰凉凉。

    “不如我们买几亩地,种点东西吧。”她依偎在张良怀里跟他撒娇。

    张良好看的眉眼如远处雾中的青山,眼里有化不开的温柔:“好啊,不过种什么好呢?”

    “你想嘛,我有些想不到。”

    “不如种桃树吧。”

    “初春时可以赏花,花落了还能吃桃子,子房你怎么这么聪明!”

    “你在我身边,脑子都不肯转一转了。”

    醉梦中她与心爱的人看遍名山大川,甜蜜又美好,然而清醒过来听见宅院中的寂静,就越发怆然。她不敢再清醒,只好拼命的灌醉自己,让自己去梦里再见一见他。

    酗酒太过,她昏迷了三日。

    韩念见她一整日不曾清醒,闯了进去,发觉她气若游丝,立即去了尉缭府上索要醒酒药材。

    她醒时,见到了嬴政。

    “你就这么糟蹋你自己!”见她睁眼,嬴政冷冷的嘲讽道。

    她环视一圈,尉缭和蒙恬都在这里,宫里的莫医师也在。

    她的脑子隐隐作痛,莫医师叫道:“快把药端进来。”

    韩念便端着一碗浓黑发腥的药进来,莫医师让她喝,怀瑾却扭过头。

    嬴政不由分说给她灌了下去,怀瑾咳了两下,退到了墙角,勉强笑了两声:“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几个月没见嬴政,感觉他十分陌生,浑身的冷酷气息让她有些惧怕。

    尉缭拧起眉毛,担忧道:“你差点醉死过去。”

    怀瑾想起自己睡前喝光了五坛酒,确实是有点喝大发了,她轻声道:“以后我会控制着点。”

    “寡人已将酒都砸了。”嬴政生冷的说,语气虽冷,眼睛却不舍从她脸上挪开。她怎么瘦成了这样?他听闻出事后立即赶了过来,然后看到一个即将要枯死过去的怀瑾。

    听到酒都没有了,怀瑾一阵脱力,她茫然无措:“砸了?为什么砸了……”

    “寡人给你酒,不是让你糟践自己身体的。”嬴政沉痛的看着她,恨不能砸开她的脑袋,看她怎么想的。

    怀瑾哆嗦着,抱着被子弯下身子,她一看到嬴政就想起,那日他们打斗中张良落下了山崖。

    眼前滑过张良碎掉的尸体,怀瑾头痛欲裂,捂着脑袋大叫起来。

    大家都紧张的靠近,嬴政拉着她,忙问莫医师:“她怎么了?她怎么了?”

    莫医师被拉得医药袋都掉了,还来不及说话,就听见她大叫:“都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她哭得声嘶力竭:“我不要见到你们。”

    “我唯一能见到他的时候,就是喝醉的时候,为什么连这也要夺走!”怀瑾恨恨的看着眼前的所有人,仿佛他们全是陌生人一样。

    她脖子上青筋爆出,消瘦的脸上眼睛睁的老大,看得人好大心酸。

    “把酒给我!给我!”她形容疯癫,光着脚下床想去酒窖。

    嬴政把她拦腰抱住,放倒在床上,按着她的手腕,怒道:“赵姮,你清醒一点!你的生活里难道只有那一个人了吗!他已经死了死了死了!你所见不过是虚无!赵姮,清醒起来,你是我见过心性最坚强的女子,你不要再沉溺在假象里!你睁开眼看看,你看看外面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东西,你看看啊!”

    她被吼了两句似乎逐渐冷静,然后一点一点的安静下来,而后捂住了脸。

    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堪。

    她眼珠转动,看见尉缭脸上真切的忧心,看着蒙恬的怜悯,看见韩念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眼底的痛楚……

    她刚刚是怎么了?仿佛肚子里放了炸药一样,满身狂躁。

    她终于安静下来,大家无言的看她喝下汤药,吃了饭,才安心下来。晚上嬴政离开前,他说:“若是外面不方便,去宫里住吧。”

    怀瑾缓缓摇摇头,谢过了他的好意,嬴政黯然离去。

    “好好对自己。”蒙恬跟着离去前也留下这么一句话。

    尉缭陪到她困得合眼了,才无言离去,临走前又交代了韩念好久。

    大家都走了,她困倦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刚才的困只是演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4章 失魂

    韩念坐在对面,眼底带着浅浅的悲伤,斟酌了许久,他说:“公子……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他最喜欢看你笑。”

    “是吗?”怀瑾空洞的望着上方,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韩念点头,他凝望着她:“他的离去,当真让你如此痛苦吗?”

    她以无声回答了韩念,她望着屋顶,仿佛看出了很远。

    可是她看不见身旁的这个人,他的眼睛蕴含了多深的苦楚与心酸,像是亘古的坚石裂开了缝隙,千年的灵河失了源头。

    “他背负了太多东西,有太多不愿为却不得不为之的事情,如此死去倒真是得了解脱。”韩念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的,那么的不真切,嘶哑的声音满是沧桑:“他长大以后未真正快活过一天,哪怕是你在一起有片刻欢愉,那欢愉里也夹杂了各种各样的忧虑。你是他唯一的快乐,若连你也不快乐了,他死了也不得安心。”

    怀瑾的灵魂被韩念缓缓拉回到身体,她放空:“他在我面前,在所有人面前,都是那样万事从容的模样,我从不知他的忧心,总觉得没有什么事是他解决不了的。我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在我眼前死去……”

    静默了许久,韩念道:“也许他是不得不死去。”

    怀瑾已经睡去了,她的眉头紧紧皱着,一点都不放松,像是梦里也受着万般折磨。韩念坐在她身侧,暖玉质地的手指在她眉间抚过,因为克制,连指尖都微颤了。

    夜深,烛火终于燃尽了,韩念取下日日戴在脸上的青铜面具,在她眉心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第二日清晨,韩念叫醒了她,连着多日第一次起那么早,怀瑾站在院子里闻着清新的空气,觉得自己有了些生气。

    “今日去外面吃饭吧。”韩念说。

    怀瑾站在院子里回头看了一眼他, 记住本站网址,Www.exxookxt.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exxookxt.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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