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渠懒得理会这群谄媚走狗,抱住灰雾,投入血河。
「咕嘟咕嘟。」
血河里像泼了浓硫酸,冒涌滚滚气泡,
其后无数血水汇聚到灰雾之上,逐渐构建出一个「血人」。
梁渠目不转睛,这情况和正常人死完全不同!
过程类似于他【化灵】变身白猿。
宗师非同凡响啊!
命硬!
活着硬,死了还硬!
「其他人死是什麽样?为什麽全没有记忆?喝了孟婆汤?」
梁渠好奇。
一晃半天,简中义的五官在血河冲刷下,明晰起来,逐渐多出一点灵动。
知晓时间差不多,梁渠快速赶回宗门。
「小羽!」
「老师!」大汗淋漓的席紫羽收功起身。
「你快去河边捞人!」
「捞人?捞什麽人?」
「让你干什麽就干什麽,快点去!」
「明白!」
席紫羽兴冲冲跑出门。
这几天,他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无意间捞上神通广大的河神大人,传闻中,第三境的大高手,河神吹吹气就能掀翻,短短几天时间,统领方圆数百里的宗门,高高在上。
最关键的,河神大人收了他当弟子!
虽然河神大人一直强调是记名弟子,叫老师不叫师父,但席紫羽觉得,记名弟子和弟子都是弟子,没两样!
血河潺潺流淌。
梁渠回忆简中义的气机,目露思索。
「进入梦境皇朝,不是完全没有损耗,话说这里的人居然完全不知道这里是地府,是不是被集中处理过?」
打了七天的仗,梁渠一共攻占方圆五个小宗,魔下走狗暴增至一千六百馀,旁敲侧击地询问,
全不知道自己生活的是「地府」,大家都是「爹生娘养」,仅晓得血河名叫通天河,两头下游密如羽织,大小宗门无数。
宗门分九品。
他们这五个小宗门,全是下三品,血河宗最强,属于七品,统一向更高一层的中三品宗门交税。
中三品宗门大多都有第四境的大高手,甚至个别四品级的中宗,拥有第五境的强者!
至于上三品,那完全超乎想像,属于不可捉摸的存在,
按照第三境狼烟推断,梁渠觉得后面就是狩虎和臻象。
他变成「鱼妇」,一身实力留存有七八成,打中三品宗门跟打儿子似的。
甚至梁渠变成怪鱼有段时间,隐隐觉得,自己还能【化灵】!
倘若变成白猿,他在这梦境皇朝内,便是第六境的传说人物!
只要每年的税交齐,上层宗门完全不管下层死活。
除非有特殊的裙带关系,但关系真那麽厉害,早「飞升」上去,过神仙日子,极端情况比较少见。
故而五个小宗门对自己被霸占没有丝毫怨言,反而期待「神秘莫测」的梁渠能带领他们打上去,吃香的喝辣的。
梁渠从不让人失望。
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
「老师,人我捞来了!殿外等着呢!」席紫羽跨进大殿。
「好,你去通知伙房,起锅烧油!」
「啊,是要做饭招待他吗?」席紫羽搓搓手,分外期待能蹭口饭。
「胡说八道什麽,当然是把人丢进去下油锅啊!」
「啊?」
「啊啊啊,天天『啊」。」梁渠猛敲弟子后脑勺,「你当我开善堂的啊?现在,立刻,马上,
去干活!」
「是!」
第十日。
龙娥英听到梁渠把简中义一天三遍下油锅,忍俊不禁。
「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就受不了,想来打我—」
血河宗更名河神宗。
上千宗门弟子奔走,时不时侧目中央。
简中义面容阴,握紧拳头,满腔不甘,周身怨气几成实质。
凭什麽!
凭什麽一个捕鱼的泥腿子,能骑到他头上吆五喝六!
若非梁渠,他早凭藉清白身重赚前途,怎麽会无缘无故碰上武圣,最后被碾苍蝇一样碾死!
他不甘心!
临死前腰斩的痛楚历历在目,那种武圣意志侵蚀的无能为力,每每回想,他的后腰便会不自觉地感到疼痛。
万幸。
传说中人死后的阴曹地府居然真实存在!
若非初来乍到,需要观察环境,简中义根本不可能容忍一群小鬼对他指指点点,一天炸三遍油锅!
即便死后实力十不存一,臻象宗师也不是区区一锅热油所能伤害,但这群小鬼根本不用正常油!
啪!
黑油炸开泡泡,溅到脸上。
经过短暂观察,简中义确认小鬼仅有区区奔马实力,不仅认一条怪鱼为宗主,还不知天高地厚的称怪鱼是河神!
生前被梁渠逼迫也罢,死后还要被一条丑鱼耀武扬威。
简中义当场掀桌,冲入大殿。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
他看到一条半鱼半蛇的丑陋怪鱼高居宝座之上,大口吞吃「血宝」,随意一鱼鳍,给他扇飞几十里地,坠入血河,再醒来,又泡在腥臭的油锅里。
「*!发什麽呆!过来泡着!」席紫羽踩着大缸边缘呵斥。
简中义拳头颤抖,最后脱去衣服,泡入滚烫的「黑油锅」。
浓厚的腥臭。
「怎麽会差距那麽大?」
这阶级跨越根本不合理!
一群最高不过狼烟的破落户,居然被一个能轻松拍飞宗师的怪鱼所统领?
梁渠恐怕都做不到吧?
生前被捕鱼的欺负,死后直接被鱼欺负。
是可忍敦不可忍。
莫非真是血河河神?
简中义瞳孔猛缩。
传说中的地府都有,那出现神灵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大丈夫能伸能屈。
傍晚。
梁渠迤迤然从宫殿内飞出,途经广场大油锅。
席紫羽拿个马桶棒把人按进去。
简中义甩开棒子,猛地跳出油锅,双膝跪地。
「罪民简中义,参见血河神!愿为血河神肝脑涂地!」
黑色油渍浙浙沥沥,滴落青石板。
梁渠上下打量,神色淡淡。
「本神缺一拉车之人」
简中义大喜过望,以头抢地,
「愿为神前驱!」
梁渠甩个眼色,转身离去,席紫羽心领神会,拿来一套破旧的马嚼子,递到简中义面前。
简中义脸色一僵:「这是———」
「马嚼子啊。」席紫羽理所当然。
我他妈的当然知道这他妈的是什麽!
我他妈的问是你他妈的拿它过来干什麽!
「给你用啊,你为神前驱,拉车不用马嚼子?咬着!」
「我是人!人用什麽马嚼子,唔——」
河神在侧,简中义不得反抗,屈辱咬住。
隐忍!
荷花摇曳。
「所以——」龙娥英眯眼,「你把简中义抓去阴曹,现在让他给你当下属,给你干活?」
「是走狗!走狗懂吗?」梁渠反覆强调,见天色快亮,「行了,先不聊那麽多,今天我要去干六品宗门!明天聊!」
血红奔腾,山峰林立。
威严的山门之上,雷出山中。
「大胆,何人擅闯我六品大宗—
「啪!」
「我五品——
「啪!」
「我四品—」
「啪!」
「六/五/四中宗,参见血河神!」
广场之上,乌乌决决,群山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