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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了荤素得宜的两菜一汤。

虽远不及当年国公府的豪奢,却让每个人的脸上都添了血色。

贾母的身体日益好转,不再整日卧床,偶尔能拄着拐杖在院中走动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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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和李纨的脸上,也褪去了那层蜡黄,添了几分江南水土养出来的温润。

就连宝玉,似乎也从那团混沌的浆糊里,被拽出来了几分。

他不再终日痴傻,开始帮着李纨打理花草,或是在惜春作画时,安静地侍弄笔墨。

话依旧不多,眼神里,却终于有了光。

这个家,像一棵在严冬里被霜冻的老树,终于在春风里,颤颤巍巍地,抽出了几抹新绿。

这日午后,探春正在作坊里核对新一批“珍珠玉容粉”的成色。

忽听前院传来一阵喧哗。

她放下手中的妆品,微微蹙眉。

如今“海棠春”的生意都由李纨在前院照应。

鸳鸯在照料贾母之余,也帮忙接待些熟客,素来稳妥。

若非出了棘手的事,断不敢如此吵嚷。

探春擦净双手,快步绕过新砌的月亮门。

人未到,一个尖利的嗓门先刺入耳中。

“瞎了你的狗眼!”

“我们是你家二姑娘的婆家!”

“是来走亲的,你也敢拦?”

探春走到前院,只见院门口,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正与鸳鸯对峙。

那妇人四十出头,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褙子,颧骨高耸,眼神刻薄。

此刻正叉着腰,唾沫横飞。

她身旁站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生得人高马大,眉眼粗犷。

可那双眼睛,却不甚老实。

视线如黏腻的虫子,在院中的廊柱、桌椅,乃至鸳鸯的发簪和衣料上逡巡。

是一种毫不掩饰的、要把所有东西都换算成银子的贪婪。

探春心口蓦地一紧。

二姐姐的婆家?

孙家!

她记得清楚,二姐姐许配的人家,正是大同的孙家。

后来贾家获罪,孙家也因站错了队被抄家贬官,这桩婚事便再无人提及。

谁能想到,他们竟会在这时找上门来。

“住嘴。”

探春一声冷斥,瞬间压过了那妇人的叫嚷。

她对满脸为难的鸳鸯道。

“鸳鸯姐姐,让他们进来。”

随即,她转身快步走到李纨身边,低声吩咐。

“大嫂,劳烦你去请祖母和二姐姐到堂屋。”

堂屋里,气氛有些凝重。

贾母坐在上首,脸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李纨站在她身旁。

那孙家母子一进来,孙母便换上了一副笑脸,嘴里啧啧有声。

“哎哟,老亲家,你们这日子,过得可真不错!”

“这院子,这摆设,比我们家可强多了!”

孙绍祖则大咧咧地胡乱作了个揖,一屁股就在客座上坐下,端起茶碗便牛饮起来。

一双眼,却肆无忌惮地在探春和李纨身上来回扫视。

那眼神,轻浮,黏腻,带着一股审视货物的狎昵。

探春胃里一阵翻搅,面上却不见分毫。

贾母的眉头拧了起来,轻轻咳了一声。

“不知亲家今日登门,所为何事?”

“瞧老太太说的,自然是为孩子们的亲事来的!”

孙母一拍大腿,嗓门又高了八度。